将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想法压下去,厉刑扯了扯领带说道:“他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你错了,所以要受到惩罚。”
凌菲菲哭喊着:“你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为什么要因为我的错而受罚,我错在哪里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错在哪里了!”
满腔的怒火没法压制。 “你错在哪里?那你觉得,你对在哪里。”
厉刑问道。
“这不公平,是我的错,你却要去惩罚我爸爸,这不公平,因为你有权有势,我要被迫嫁给你,这不公平,因为你的占有欲,我要被囚禁在这里。”越来越多的不满开始被发泄出来。 “公平吗?你在和我说公平。”
厉刑笑了。
“这是一场很简单的交易,凌家人在为他们的过错赎罪,而你是他们赎罪的交易品,交易品是我的所有物,我的所有物不听话,我大可动用自己的手段让她听话,哪里不公平。”厉刑说完这些废话,才觉得自己真是闲的,凌菲菲是他的,他只需要告诉他这个道理,就可以了,为什么解释那么多。 “赎罪的交易品?”
凌菲菲有些搞不清楚了。
赎罪,凌家要赎什么罪。 “我只想有自己的自由,只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伤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想,你能讲些道理。”凌菲菲冷静下来,还是想要个说法。
“没有道理,你只能是我的,没有自由,凌家人,也没有自由。”厉刑失去了耐心,推开凌菲菲上楼去了。
凌菲菲呆呆的坐在客厅里,耳边回荡着厉刑的话:“没有自由。”所有的人都没有自由。 一切,似乎都在迷雾之中,她只要再深入一点,就能瞥见一切,但是厉刑和凌天成站在她的面前,一切的真相都被他们藏起来。 也许这些苦难本来不应该她来承受,也不应该凌天成来承受,但是一切的一切,都逼得她无路可退,凌天成无处可逃。 被惩罚的人,不知自己为何被惩罚,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荒唐,但这一场婚姻如同一场煎熬,所有的美好都在这里被扼杀。 而被一点点击碎美梦的人,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逼向深渊。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她在命里,是那个被剥削被压迫的人。 坐在厉家大宅的地板上,灯光晃的她眼睛有些疼,宅子里静的可怕,凌菲菲好想问问为什么,但是,她周遭,一点生气也没有。 这些天的画面一点点在她眼前播放,被逼婚,逃跑被抓,被打,被欺辱,跳车,一切一切看起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轮番来过了。 回国之前,她还只是一个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幻想的小姑娘,可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一个交易品。 她曾经也是一个一身傲骨的女孩子,可是在遇见他之后,她所有的骄傲都被狠狠的碾压,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顺着他的心意走。 无力感侵蚀着凌菲菲,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帮帮凌家,就这一次,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周素岚充满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记忆中,周素岚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她总是尖酸刻薄的,这样的低三下四,根本不像她。 “对不起。”除此之外,凌菲菲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明明错的不是她,她什么也不知道。 “也许,以后该顺着你们的心意吧,不管做什么。”凌菲菲站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里走,电话挂断了,周素岚那边一阵哭声,凌菲菲也听不到了。
让周素岚这样强势的女人哭成这样的事情,是真的无力吧。 凌菲菲上了楼,走进了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 “这是所有人想要的结果吧,我应该安静的做个交易品。”她缓缓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思绪飘得越来越远,远到了,阿寻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喂棒棒糖的时候,那时候的孤儿院很穷,陈院长经常要外出打工,孩子太多,孤儿院拿到的补助根本不够,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也要出去打工的,阿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想给凌菲菲买东西,每天都出去,那天的他,带回了一个棒棒糖。 那也许是,最美好的回忆了吧。 天空越来越暗,星星越来越亮,梦,也要来临了,做梦的时候,也是很美好的呢。 第二天一早厉刑醒了,下楼到客厅都没有遇见凌菲菲,坐在餐桌上吃了早餐,本来该去上班了,又坐在沙发上。 昨晚上凌菲菲发狂的样子又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居然破天荒的有点内疚。 凌菲菲醒的很晚,十二点才起来,厉刑也不知道想什么,还真的就坐到了十二点。 “明天有个大秀,你一块去。”厉刑觉得还是带这个家伙出去转转,免得她闷出什么毛病来。 这便是厉刑的示好了,只是这示好,看起来更像命令。 凌菲菲点了点头,她从前是懒得反抗,现在是不想反抗,就这么下去吧,也许厉刑有天厌烦了,就放过她,反抗一点用也没有。 厉刑看她恹恹的样子,有点恼怒,不会就这样妥协了吧,这倒是省事。 “好好打扮一下。”
厉刑原本是想说怎么不下楼吃早餐,又觉得自己这个虚伪的关心很多余,昨天晚上吵到了要互相捅对方刀子的地步。 今天如果态度好了,倒是有点奇怪,厉刑没有那么无聊,打一巴掌就要给一个甜枣,昨晚上那么残忍确实是想给她个教训,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在他的心里,凌家人欠他那么多,他这只是讨回了一点点,大不了以后,放过凌家人。 用一个凌菲菲换整个凌家,这笔买卖,亏的是他厉刑。 “张妈,做早饭吧。”
厉刑想了许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凌菲菲坐下来,不知道要干点什么,恹恹的坐在沙发上,厉刑也是没什么精神,为什么真的惩罚她了,他居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门铃响了起来,管家急忙去开门,助理站在门外,厉刑看到助理愣了一下。 厉总,今早上有合同要签,您怎么没去上班。”助理说道。
厉刑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凌菲菲,助理还以为他们这是小夫妻闹脾气了。 感觉到了厉刑的眼神,凌菲菲说道:“你不用看着我,我不会再走了,我会好好待着。”厉刑听到凌菲菲这毫无感情的话,有点不高兴,不过不说什么,瞪了凌菲菲一眼,刚刚的愧疚全部烟消云散,她这样子,倒还真是“乖巧”!乖巧的有点可恨。 “拿过来吧。”
厉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助理说话。
助理是个很讨喜的小伙子,厉刑很少对他发脾气,文文弱弱的小男生,真怕吼他一顿给吼坏了。 看了看合同,觉得没什么问题,厉刑便签下了名字,随后对助理说:“冯阳,明天的大秀过去盯一盯,这是厉氏第一次新品发布会,还会顺便将开发酒店的事情说一说,可以说发布会很重要。”凌菲菲这才知道厉刑这个沉默寡言的助理叫冯阳,下意识的多看了他一眼。 “叫上蒋秘书一起过去。”
厉刑又补充了一句。
凌菲菲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但是漠不关心,张妈已经开始上菜了,这厨房做菜的速度还真是够快,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厉刑今天是不打算去上班的,只等着明天大秀直接过去现场。 两个人约莫聊了半个小时,冯阳准备要走了,凌菲菲吃饱了,走过来问他:“厉先生,我想去花园走走。”厉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冯阳听到这话颇为震惊,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何凌菲菲的态度看起来如此的恭敬,甚至,像一个傀儡般了无生气的样子。 凌菲菲看到厉刑点头,转身便出去了,拖鞋太软,厉家大宅又铺了地毯,凌菲菲出去的悄无声息。 冯阳出去的时候看见凌菲菲坐在秋千里,太阳很好,她似乎没有梳头发,头发有点乱,有点枯黄,脸很苍白,身材瘦小,居家服套在身上略显宽松,整个人像一个黄毛丫头。 他看不出来凌菲菲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厉刑的妻子,厉刑在他眼里,像一个天神,无所不能,只是脾气稍微有点不好。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有才华的人总是能得到很多好东西,伴侣,也应该独一无二一。 但是厉刑在凌菲菲面前没有那种傲气,冯阳感觉到厉刑在凌菲菲面前就像个满腔占有欲的大男孩,甚至有点疯。 凌菲菲荡着秋千,花圃里的玫瑰花开的特别好,她看着看着,居然笑了一下。 冯阳看的入神,黄毛丫头这么一笑,颇有些惊艳的意思。 他终于转身走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这是厉刑的家事,那么多的大事都可以解决好,冯阳觉得自己担心他们感情的事情的情绪着实有些无聊。 他的担心确实无聊,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或许有,但是都被仇恨冲垮了。 冯阳转身走了,凌菲菲也从秋千上下来,伸手去摘玫瑰花,屋子里了无生气,可以摘回去做插花,但是碰到玫瑰花的那瞬间又有点害怕,摘了厉刑的花,也许会被骂。 凌菲菲将手收了回来,不留神玫瑰花刺扎进了手背,又用力过猛,生生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