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韩美凤邀请何晓钰到家里吃午饭,但何晓钰拒绝了。虽然韩美凤一个劲儿说两人关系好,但那也是利益关系。还不至于好到到人家家里蹭饭的地步。中午时,肚子饿了,何晓钰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拿出牛奶面包凑合一顿。然后她继续在城里晃荡。一来是想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房子出租,二来瞅瞅有没有赚钱的方法 。可是这个年代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卖房租房,所以何晓钰也没有看到哪里有房子出租。更没有想到一夜暴富的法子。晃荡了半天,何晓钰走到纸厂那边。想到周海峰在纸厂干临时工,何晓钰就打算去看看他。这个纸厂规模很小,厂房也很破旧。厂门大敞开,也没有人守着。所以何晓钰进入纸厂也没人管她。找了一圈,何晓钰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周海峰。这时的周海峰扛着一捆比他还高的纸板,弓着背艰难地走着,大汗淋漓,也顾不上擦。周海峰走到一个推车旁,就把背着的纸板放在推车上。推车太小,一捆纸板又是很高一摞,周海峰小心翼翼的。突然,他感到身上一轻。何晓钰道:“我来帮你。”
放好纸板,周海峰回头一看,没错,就是大嫂,“大嫂,你咋来啦?”
“我来城里转转,顺道来看看你。”
何晓钰有点心酸。她刚刚抬纸板的时候,就知道了纸板的重量,至少有两百斤。周海峰虽然长得结实,毕竟是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这样的体力活太伤身体。“其实昨天的活都很轻松,今天只是有个工友摔了一下,所以剩下的活多,我就一次多扛点,也不远,就是那边的车间,十几步路扛出来,再用推车推到另一个车间去。”
周海峰嘿嘿笑,“而且今天我能拿两倍工钱,下班就能拿到,比在家里种地拿公分强多了。”
“我帮你推吧!”
何晓钰看那推车的轮子都压瘪了,都担心推不动。“不用,大嫂,你回去吧!待会儿车间主任看到会骂人的。”
说完周海峰赶紧打哈哈,“车间主任其实挺好的,一般也不骂人。”
而这时,就听到车间里传来几声谩骂:“都是吃白饭的啊!还有这么多货没搬,临时工呢?死哪儿去了?”
周海峰脸色白了白,“大嫂,你快走吧!待会被看到……”他的谎言就这么被戳破,怪难为情。“海峰,那你小心点,我先走了。”
何晓钰也不留下给周海峰添麻烦。但她决定了,回去就跟周励谨说,不要周海峰干这累人受气的临时工。离开纸厂,何晓钰也没心情再逛了。她走到纸厂外的马路上等车。一般工厂附近的马路上都可以招手,公共汽车就会停下。没一会儿就来了一辆公共汽车。何晓钰招了一下手,司机师傅就停车。车上人很少,何晓钰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坐了几次公共汽车,这次是最舒服的,还能看车外的风景。突然,何晓钰看到公共汽车旁边跟着一辆自行车。骑车的人一身军装,骑车很快。公共汽车都超不过那自行车。何晓钰好奇,这是谁腿上装了风火轮吗?骑车怎么这么快?也或许是司机师傅见骑车的是军人,不好开得太快。就这样,愣是到了下一站,公共汽车停下,何晓钰也没有看到骑车的军人长什么样。但她看那军人的背影,脑海里就出现周励谨的样子。那骑车的军人会是周励谨吗?想起周励谨昨天使劲儿大扫除。还有明明说了有几天假期,却还是一早就去了部队。何晓钰就觉得有点不正常。这一站上车的人比较多,公共汽车停了很久。车上的位置也基本上坐满了。之后何晓钰看车窗外,就没有再看到那骑车的军人。直到到了家属大院附近的站台,何晓钰下车。无意回头,就看到一位军人快速蹬着自行车向前。隔得有点远,还看不清脸。何晓钰就等在路边,她今儿就要看看是哪位军人骑车这么快,一路追着公共汽车跑。近了。“上车。”
一路跟着公共汽车的军人果然是周励谨。何晓钰看到是周励谨的时候,就坐好了跳上自行车的准备。现在听到兵哥哥喊上车,她一跃就跳上自行车后座。周励谨在看到路旁的何晓钰时,蹬车的速度就慢下来。坐好后的何晓钰双手拉住自行车的座椅杆,“周励谨同志,骑快点啊!”
下一刻,何晓钰就体验到兜风的感觉。周励谨快速蹬车。本来走路十分钟的路程,骑车却是两三分钟就到了。何晓钰意犹未尽,却是只能跳下车。以后她也要买一辆自行车,自个儿体验骑车的乐趣。回到家,却没有看到周秀英和两个娃。估计他们是出去溜达了,何晓钰也没在意。周励谨拴上围裙:“我买了野猪肉,你想怎么吃,我去做。”
“你……你去买了野猪肉啊?”
何晓钰差点脱口而出黑市两个字。幸好踩住刹车,没有说出来。没想到周励谨一个军人,竟然也敢犯错误,跑去黑市买都东西。得亏她今天收摊早,要不然被周励谨逮到,不知道他会不会大义灭亲。周励谨点头:“嗯,在一个朋友那里买的,新鲜的野猪肉,要不还是跟昨晚一样,炒一个,炖一个。”
“好,我来给你打下手。”
何晓钰跟着周励谨走进厨房。小小的厨房,两个人有点拥挤。不过何晓钰是打算跟周励谨说周海峰的事。她一边洗黄豆,一边将找到房子的事儿说了。不过她只是说要租下来。周励谨听到何晓钰找到房子,只说点点头,没说什么。然后何晓钰又讲了周海峰的事。“海峰的工作太辛苦,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是得想想办法,早点给他换个工作,等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然后何晓钰就等着周励谨表态。周励谨这会儿在切肉,还剩下一点,直到把肉切完,他才抬头看着何晓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