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一阵风拂过,拍打着木窗,发出声响,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柳云笙哆嗦着身体,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揉了揉鼻子。一净上前把木窗关紧,将食盒送回交给掌柜。一净再次回到房间时,柳云笙倚着墙,没有要睡的意思。“师父,你再同我讲讲朝幽阁的事呗。”
“时辰不早了,你身上有伤,该早些歇息。”
一净坐到榻上,看着她的面容,略有些心疼,不愿在讲,催促她歇息。柳云笙撅着嘴,宛如闹脾气的小孩子,倔强地看着一净。“罢了,你要是不累,为师就再与你讲讲。”
一净终是拗不过她,刮了刮她的鼻子。“多谢师父。”
柳云笙向着一净的方向凑了凑,眨眨眼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朝幽阁于五年前在江湖中显露,但那时江湖人对它并不注重,直至一年后,江湖突遇暴乱,朝幽阁插手了此事,并且凭着一阁之力平定了暴乱,可惜……”一净的话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可惜什么?”
柳云笙正听得入迷,脱口询问道,目光烁烁的看着一净。“江湖暴乱,朝幽阁虽然平定了暴乱,但也因此折损了许多人,江湖地位攀升之时,他们就隐藏起来,不再插手江湖之事。”
“那后来为何又重新现世?”
柳云笙越听越觉得有些诧异,他们既然不为名利,那是为了什么,为何又在此次擂台上现身,这一桩一件实实怪异。“江湖上传闻,是阁主身怀顽疾,阁内不惜代价遍寻名医,想要医治好阁主。但这也是传闻,其中真假不得而知。”
“如果传闻是真的,看如今的情形,阁主的病似乎已经得到了医治。”
柳云笙若有所思的小声嘀咕着,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一净点了点头同意她的话。“不久前江湖传闻他命不久矣,今日一见,应是如此。”
“那他的真实身份,就没人知晓吗?”
听到柳云笙的问话,一净摇了摇头,“无人知晓。这位阁主一直带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生性孤僻,不与别派结交。”
一净说着,有些担心的看着柳云笙,“悟汐,这阁主对你如此,为师不知是好是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师父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柳云笙微微颔首,二人陷入了沉默。寒夜里,鹧鸪声响起,传言鹧鸪声起,必有人亡。空气里弥漫着瘆人的气息,夜里的温度越发的低,叫人浑身冰冷。“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一净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回了自己的床榻,顺手灭了烛火。黑暗中,柳云笙躺在榻上,扯了扯被褥,裹住身体,双手紧握着,托起脑袋,看着黑漆漆的环境,思考着。“这阁主,到底是谁?他为何会出手相助?为何他在靠近我时,我总会想起慕夜溟……”柳云笙在床上辗转反侧,渐渐的疲倦袭来,脑海里记忆逐渐模糊,很快进入梦乡。整座汴州城在紧张的气氛中逐渐沉降,陷入一片寂静。暗夜里,有人早已歇下,进入梦田,而有人却借着黑暗掩藏自己,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客栈内,慕夜溟躺在榻上辗转难眠,脑海里满是柳云笙的模样。“如今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歇下了。”
慕夜溟想着,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和欲望,从榻上起身,穿好衣袍,小心隐入黑夜,在房梁上穿梭着。不多时,慕夜溟落在屋檐上的砖瓦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半蹲着身子听着里面的动静,唯恐惊醒客栈内的人。屋内的人翻了翻身,并没有被惊醒。月光倾泻而下,映照着慕夜溟的身影,在屋檐上留下长长的影子。他小心掀开房梁上的瓦,月光从缝隙透过,落在了漆黑的房间内。借着月光,慕夜溟看清了榻上柳云笙的面容。柳云笙正蜷缩在被褥之下,双手抱着被褥一脚,侧身靠着枕头。甜美的脸庞和白日里倔强的不太一样,慕夜溟下意识勾起嘴角笑了笑,缓缓坐下,凝眸看着榻上的脸庞,目光怎么也转不开。风拂起了床帘,榻上的人收紧了被褥,脑袋往被褥里又钻进去几分,只露出口鼻半截的脸庞。突然,呢喃声响起,慕夜溟心下一紧,伸手那瓦盖住了缝隙,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世子,我好想你……”睡梦中的柳云笙喃喃自语。慕夜溟侧耳听着,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重新把瓦掀开。就这样借着月光,看了许久,柳云笙翻了翻身,慕夜溟只得依依不舍地盖上瓦。“云笙,好梦。”
就在他要离开时,一道黑影从长廊上悄然靠近,贴着门。柳云笙翻身的空当,人影一掠而过,消失在视线中。“什么人?”
慕夜溟心里咯噔一下,以极快的速度将瓦归回原位,一个翻身从房梁下轻跃而下,正巧落在了黑衣人面前。骤然出现的人,将黑衣人吓得不轻,但对方很快恢复了平静,瞪地飞出,想要逃脱。慕夜溟飞身出去,追上前。二人再屋檐上平行追逐着,黑衣人的速度极快。慕夜溟紧跟着不放,一跃飞身到了对方的屋檐上。漆黑的夜空中,月亮映照着两人,投下的影子宛如两只大鸟在空中盘旋。慕夜溟翻身一跃,按住了黑衣人的肩膀,将人拉回了地面。黑衣人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将人往前摔下。一声闷吭,黑衣人反扣不成,慕夜溟脚下踢中他的膝盖,按住肩膀将手往后掰,一把匕首落在对方的脖颈上。“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清冷的声音响起,慕夜溟开口询问着。见对方没有回话,慕夜溟一记重掌落在他脖颈,将人劈晕。随后,慕夜溟站在原地,任由晕倒的人倒在地上,唤出了暗卫。“将此人带回客栈,严加审讯。”
“是,世子。”
暗卫应声,扛起黑衣人奔往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