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黑云压城,雨水落在屋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繁华的京都街道上,空荡荡的,远远可见几辆马车匆匆赶路,或是出了城门,或是停在酒楼门前。柳云笙坐在窗棂前,一双眸子看着窗外雨势渐大,心却不由平静许多,盯的院子里的一株花看,雨水打在花叶上,压弯了叶子滑入泥土。“明日能歇上一天。”
她自言自语说着,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半晌,慕夜溟从长廊经过,发现柳云笙睡着,缓步上前。他站在窗外,半蹲着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扬起来,在她眉间扫了扫,嘴角微微上扬。“不曾想,她睡着的模样竟如此乖戾。”
慕夜溟心中念叨着,房间内却传来的脚步声。碧语忙活完了,发现自家世子妃睡在桌上,担心着凉,这才上前。“世子……”碧语刚抬眸就见慕夜溟站在窗外,低声唤了一句,却被他制止了。碧语连忙闭了嘴,低头离开了。慕夜溟见天色不早,上前把柳云笙横抱起来,放在榻上,盖好被褥,临走前撩拨着她的头发,在额间留下一个吻。翌日清晨,太阳从东边升起,天际泛起鱼肚白,水珠在叶子上欲落不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柳云笙一早起身,前往密室。密室内,楼子逸听见栈道的脚步声,下意识提防起来,眸光锐利地看着门口。直至看清来人,他才舒了一口气,低声道,“世子妃。”
“近日感觉伤势如何?”
柳云笙缓步走上前,打开药箱,上前瞥了他一眼,“把手伸出来。”
楼子逸十分配合的把手从被褥里伸出,“感觉很好。”
每每见着他手中的茧子,柳云笙都会愣神。那是一双与年龄不符的手,明明年轻气盛的男子却有着一双老年人的手,这也说明他平日里受到多少的苦楚。柳云笙摇了摇头,回过神来,伸手上前把脉检查伤口。“你与世子是多年好友?”
柳云笙随口问了一句,眸子不经意看着他的脸庞。听她问起,楼子逸微微颔首,眸子里隐约能察觉出一种别样的情绪。“听闻世子的腿,是世子妃医治好的。”
楼子逸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声音却有些粗糙,眸光同样打量着她,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柳云笙点了点头,也不隐瞒。二人没有多谈,柳云笙简单嘱咐几句后离开了密室。接连几日,楼子逸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如此重的伤势能在短短几日恢复如此,也属罕见,如今已然能下床。然而,就在这几日,柳云笙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忙于训练增进内力。这一日,柳云笙如往日一般,前来给慕夜溟医治,刚到房间门外,打扫的侍从从房间内出来。“世子可在房中?”
柳云笙轻启朱唇,缓缓开口询问。侍从见是柳云笙,躬身行礼,听她问起慕夜溟的行踪,不由摇了摇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说着,柳云笙往房间内瞥了一眼,房中的东西都摆放整齐,的确没有慕夜溟的身影。近日在府上见着他的次数少了,就连莫翎也不知去向。想着,柳云笙想唤莫雨出来询问一二,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妥,干脆回房。半炷香后,她坐着无聊,缓缓起身。“碧语,随我出府。”
不远处,碧语放下手中的工作,以为自己听错了,加快步伐上前,一双眸子骨溜遛地看着她。“世子妃,可是去医馆?”
近日柳云笙去医馆的次数也少了,此时提着要出府,想必也是要去医馆。想着,碧语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她的跟前。“不去医馆,近日闷得慌,我们出府走走。”
柳云笙抿了抿唇,淡声说着,缓步往府门方向去。碧语紧随其后,两人一道往街道方向去了。不知为何,柳云笙在大街上走着,却始终心不在焉,她眉头微皱,薄唇轻抿着,也不说话。碧语察觉到自家世子妃神色不对,开口询问道:“世子妃,您怎么了?”
柳云笙只是摇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碧语眼前一亮。“世子妃,前面有家新开的救楼,我们去看看,如何?”
“也好。”
柳云笙点了点头,二人到了酒楼,叫了一壶酒。小二见来人,上前熟络,得了吩咐后连忙下去办。没过多时,小二的端来一壶酒,“客观,您们的酒,慢喝。”
柳云笙心中有些郁闷,先前说好滴酒不沾已然抛之脑后。她拔了酒壶塞子,往杯盏里倒了一杯,仰头喝下。酒刚入喉咙,她却皱起了眉头,放下酒杯。“这酒怎么如此难喝。”
柳云笙眉毛微拧,从腰间拿出帕子抿了抿嘴角,小声抱怨着。突然,她灵光一现,连忙招呼小二前来,“小二,能否把掌柜的找来,我有事相商。”
小二瞥了一眼她的衣着,料想定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不敢招惹,连忙把掌柜的找来。“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掌柜的毕恭毕敬,低声说着。“掌柜的,你这酒也太难喝了,我倒是有办法可以改进这酒。”
一旁的掌柜听着这话,心里七上八下。毕竟是自家的酒,质量如何也有自知之明,这会遇着行家,不敢反驳。然而,看着她口出狂言,他也是不相信。“不然这样,我随你到后厨,若我能改进这酒,掌柜的日后酒的生意,我要从中分成,你看如何?”
柳云笙看出掌柜不信,也不着急,缓缓起身,覆手与背。掌柜寻思半晌,觉得此事倒也不吃亏,亲自把人领到了后厨。半晌,几人到了后厨。话不多说,柳云笙从一旁拿了一坛酒,手法娴熟地对原有的酒进行了蒸馏提纯。一炷香的时间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掌柜和小二面面相觑。“掌柜的,你尝尝看。”
柳云笙将提纯后的酒,倒入杯子中,退到一旁,给掌柜让出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