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张姨送来了资料。柳云笙这次没有发起床气,连忙接过资料仔细看着。都是些寻常的果蔬,是镇子周围的农民自己种的,肉也是家养的土猪,虽然蒲宁镇瘟疫盛行,但是没有听说有牲畜染病的。也没有盛行老鼠之类的五害,基本可以排除是动物传人的疫病。柳云笙越看眉皱的越深。看上去没有问题,可是又确确实实出了瘟疫。用的水也是镇子边缘的井里打出来的井水,蒲宁镇的居民百年来都是这样喝着这里的水,按理来说不会出什么意外。“张姨,你能否带我去看看那口井?”
柳云笙指着纸上写的一处,问张姨。张姨凑过去看了一眼,没怎么迟疑就同意了。“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世子妃是寨主的贵客,老奴需得上报一下寨主,让寨主多拨几个人随行来保护世子妃的安全。”
柳云笙知道是为了自己好,点头应允了,那婆子急匆匆走出去。镇子边缘。“这井不在镇子里面?”
碧语疑惑的说道,“那镇子里的人取水岂不是很不方便?”
这就是奇怪之处,为何镇子里的居民宁愿绕原路来那口井那里取水,也不肯再凿几口井呢?这个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蒲宁镇供奉着一件圣物,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等到有缘人取走这圣物,就不能在蒲宁镇开凿新井。”
万北寻亲自带着人来陪柳云笙看井,顺便解答她的疑惑。“真是奇怪的规矩,难道没有人打破吗?”
碧语小声嘀咕着,不料被万北寻听见,万北寻爽朗地笑了一下。“自然是有的,这口井在镇子外面,住的近的人当然没什么,住的远些的,每天往返这么远路挑水,心里肯定会有怨言,所以,也有人违背祖宗的意愿去打了井。”
“那出现什么事情了吗?”
碧语见万北寻这么亲和,大着胆子继续问。“说来也奇怪,打了新的井之后不久,两口井都迅速干涸。”
万北寻皱了皱眉,似是在回忆那时的情景。“没有了水,百姓如何生计,于是有人想起老祖宗的规矩,把苗头指向了私自凿井的那一户人家。那一户人家怎么顶得住整个镇子的压力,很快就把井填了。几天后,祖上传下来的井,又咕咚咚冒出了水,清澈透亮。后来还有人试过,凿了新井,再填了这口井,谁知,只有这一口井是能出水的,他们在镇子的东南西北都试过了,搞得镇民哀声四起,终于填了其他井,后来再没有人敢试着凿井。只是还有人打探,这圣物,究竟是什么,有这样大的能力?”
“对啊,是什么圣物,这样神奇?”
柳云笙想要阻止碧语已经来不及。这是蒲宁镇千年不传之秘,哪是她一个外人随便问就能问出来的?如此贸然去问,反而冒犯了对方。万北寻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抱歉,平日里太宠着这丫头,问起话来没轻没重,让寨主为难了。”
柳云笙瞪了碧语一眼。“没事没事,都是好奇,我能理解。”
碧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觉得她自己唐突了。终于到了那口井,第一眼看去,就像是存在了很久的东西。周围种了树做遮掩,青树翠蔓下掩映着一口井,井沿爬满青苔,幽绿茂密,一个木桩子支在井周,上面绕满了粗绳,绳子末梢绑着一只木桶。“世子妃小心些,这里很滑,井深,栽下去了就不好爬上来。”
万北寻见柳云笙往井里看,忙嘱托着,随后让一旁的人上前,打一桶水上来。“本来这里有专门的人守着,专负责打水,只是那个守井人第一个倒下了,之后就陆陆续续有人染了瘟疫。”
万北寻在一旁解释道,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镇子里的人都要忙他们各自的营生的活计,谁家的男人总有时间来这里挑水?所以来的大都是妇女孩童。妇女还好,力气小些,就多打几回,可是孩童玩性大,又不谨慎,稍不注意跌进了井里,要是附近没个人,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就寻了专门的人在这守着,给来挑水的人打水。“第一个吗?”
柳云笙却没有想到其他的,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第一个”上。“镇子外的人也喝这口井的水?”
“这倒不是,除了那守水人,镇子外面几乎每几户人家都会凿一口井,犯不着跑这么远来挑水。”
万北寻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诧异地看向柳云笙。这时,柳云笙已经蹲下去观察那一桶水了。地下水也算是活水,蒸腾往复,而且在这样的时代,没有那些工业污染,井水的水质一般都是挺好的。这口井也一样。水桶是木色的,清冽的井水安静地盛在里面,至少肉眼看不出一丝杂志。柳云笙小心地挽起袖子,鞠了一捧,喝了一点。“确实是甘冽可口。”
万北寻有些看不明白,明明按柳云笙的说法,这口古井水应该是有问题的,可是她却自己喝了下去。“碧语你尝尝?”
碧语有些跃跃欲试,得了柳云笙应允,也挽起袖子,喝了一大口。“比客栈里的水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