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笙和慕夜溟回了易青阁,坐在雅间里,碧语给他们倒了一杯上好的新茶。“白小姐她……”柳云笙刚出声,慕夜溟便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他眸色平静,将茶水拿到唇边小抿了一口,才道:“她的事你别管,你只管治疗我的腿疾。”
柳云笙讪讪闭上了嘴。那牵牛子不确定是三夫人的手笔还是白浣羽搞的鬼,柳云笙心知自己今日对白浣羽这个态度的确不该,可她就是莫名的看她不爽。特别是现在,她选择了息事宁人,慕夜溟竟然真当这件事情结束了,也不帮她查一下白浣羽是不是有意针对她。“行吧,那你安排一下,咱们可以准备去寻找千年寒芷了。”
说完,柳云笙也没做停留,带着碧语离开。柳云笙肚子里有火,这火从哪儿来她不知,她只知道特别不痛快。一想到慕夜溟的态度,她就愈加来气。过了片刻,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与慕夜溟是合作关系而已,是她报了不该有的幻想,以为他会帮她做主,不该的。柳云笙离开,慕夜溟这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原本就冰冷的脸变得更加阴暗,怒气直上眉梢。“世子爷,用不用属下去查一下那牵牛子。”
站在一旁侍候的莫翎意识到自己主子的情绪不对,立刻说道。跟了慕夜溟多年,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了。从刚才听到白浣羽说柳云笙的药物有问题,慕夜溟的周身便开始风起云涌,萦绕着一股寒气,虽然他没有发作出来,但越是隐忍不发,后劲越是骇人。不管是白浣羽还是白家,总之总有一个会遭殃。“摆明了的事何必再多此一举,这笔账先记着。”
慕夜溟语气冷淡,叫人猜不出其中真实意味。莫翎悻悻然闭上了嘴,世子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慕夜溟命人安排好了一切,该带的东西银两,包括换洗的衣服,全部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此行他们是去寻找灵药,慕夜溟不想声张,所以只是同老王妃说带柳云笙出去散心。老王妃担心慕夜溟身体吃不消,命白浣羽跟着,白浣羽是大夫,虽说人品有待考证,但是她的医术却是响当当的好,这点不容置疑。一切准备就绪,大家便坐上了离开王府的马车,柳云笙和慕夜溟同一辆马车,白浣羽单独一辆。今日要出门,不用再呆在这勾心斗角的王府内,柳云笙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掩饰不住。上马车的动作轻快又干练,都不需要碧语搀扶。慕夜溟见到她这副模样,似乎是被她感染,他竟不禁觉得自己今日这心情似乎也不错。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小厮将上马车用的凳子收了起来。白浣羽的行李基本上都是药物,以及看诊的工具。小厮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行头放到马车上,心怕弄坏了一样犯她的忌讳。白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贵戚,但根基深厚,尤其是这白家大小姐,心高气傲,没有人敢随便招惹,触了她的霉头,她随手惩罚一个小厮的权利还是有的。将她东西放置好以后,小厮巴不得自己与空气融为一体,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白浣羽在马车的门帘拉下来的时候看着另一辆看似低调,实则锦绣琳琅的马车暗暗咬了咬牙。由于那天的事情,她心中惶恐不安,于是她借家中有事为由,带走了自己房中所有的牵牛子,心怕慕夜溟下令彻查到证据。这两日她都不敢有所作为,真就应了“夹起尾巴做人”那句话。要不是老王妃命人去家中请她到王府来,她可能要待到这阵风波过去,大家都将这件事情遗忘的差不多了才回来。这柳云笙的本事也还真挺大,竟然能够做到让双脚不利落的慕夜溟带她出门散心,一直以来真是小瞧了她,看来得重新审视一遍柳云笙这个人了。另一架马车内,柳云笙和慕夜溟各自坐在马车的两边,慕夜溟一上车便合起了双眼,看上去是准备小憩一会儿。看到慕夜溟合上了眼睛,柳云笙抿紧了双唇,不悦至极。她万万没想到白浣羽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行动,她以为此行只有他们二人的。起码他们不能算夫妻,也算是合作关系,而白浣羽,她只是个外人,上次她能对她的药物动手脚,这次就能对他们的行动使绊子。这一点慕夜溟是真不在乎,还是是她想太多了?难不成不对的人是她?她真就是个不明事理,小气至极的人?柳云笙不禁心中三连问,小脸气鼓鼓的。“防着点白浣羽,表面还是像平常那样,但不必深交。”
就在这时,合眼的慕夜溟淡淡出声。“啊?你……”什么意思?“不懂?”
慕夜溟抬眼,“不必问太多,照做就是。”
说完又合上了眼。“哦。”
柳云笙闭上了嘴。但莫名其妙的心中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愉快怎么回事?……马车很快就出了城门,一个穿着普通看似乞丐打扮的男人,看到他们的马车出了城门以后,赶紧往城内跑去,来到凌王府的后门,最后进了三夫人所在的院子。“郡王,世子和世子妃出城了。”
慕宏深坐在书房里,听闻这个消息,他眼中闪过喜悦。他手里握着毛笔,沾了墨汁之后在宣纸上落笔,看似是在聚精会神的练字,实则其动作宏劲且杀气腾腾,更像是在舞刀弄枪。“好好的京城不呆,非要出城,既然他们非要出去,白容我这个大好机会,我岂能不珍惜?”
慕宏深嘴角扯起一抹阴邪的笑。他本就精瘦,这么笑简直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狡猾奸诈。“郡王的意思是……”“是我的意图不够明了吗?”
慕宏深狐狸眼一眯,苍劲的手拍到案上,宣纸被袖风卷起,飘到地上。宣纸上赫然大写着一个大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