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抽屉。除了两人的身份证，户口本，最上面的是印着“新郎”“新娘”的襟花。还有她差一点就带上的戒指。若不是昨天的意外，她跟徐立的婚后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过，她应该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遗憾吗？也不是。是没法形容的复杂，也许这样，对徐立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颜若初拿出自己的证件，关上了抽屉。出来时，眼睛里有控制不住的水光。宋予知看见了。他喉结滚了滚，呼吸也有点沉。一起下电梯时，周身的气压冷了好几个度。直到上了车，也没说话。车子在一个她不久前才来过的地方停下来。民政局。颜若初手垂落在身体两侧，用力的握了握。她原以为宋予知为了防她，所以要她回去拿证件。但他带她来了这里，为了什么目的，昭然若揭。“下车。”
宋予知打开副驾驶的门。“干什么？”
她明知故问。下午的阳光依旧强烈，宋予知背对着光站着，颜若初被刺眼的阳光模糊了眼睛。宋予知只剩下一个不清晰的轮廓。“不是问我你要用什么身份留在我身边吗？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身份。”
他的声音清冽，带着一点沙哑，却是异常强硬的灌入她的耳膜。那一瞬间，颜若初有些不知所措。“我......”再抬起眼帘时，她没什么笑意的笑了笑：“好啊。”
宋予知是她第一个喜欢，后来又爱上的男人。她又怎么会没有对他产生过幻想。想跟他有以后。想跟他有童话一样幸福的结局。最终想的，便是和他一同走进那高高的围墙里面去。她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乖巧的女朋友。未来肯定会有很多困难，她想着，要是不能继续走下去，那就多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做一个他回忆起来，嘴角会向上弯起来的过客好像也不错。可如今两人之间隔了很多。坏的，比好的多。故事走到今天这步，他们两个都有责任。至于领不领结婚证，对她而言，并无多大的区别。就像是当时答应和徐立结婚那样，他们其实都想困住她，把她困在他们的空间里面。如果说答应徐立是为了报恩，那现在答应宋予知，是为了看他后面想怎么处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他一定会很难，那她就要看他为难。她的生活已经一塌糊涂，她不介意拉他下水。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巧，给他们办理结婚证，还是上次她跟徐立一个来的那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明显也是认出来她了。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主要她跟徐立那样的，养女跟收养家庭的儿子结婚，一年也遇不上一回。而更惊奇的是，一个星期内，她又换了一个人来领证。颜若初才离开，便听见她迫不及待的跟旁边的同事窃窃私语。估计这个瓜，够他们聊好长时间。两本结婚证都在宋予知手里。回到车里，宋予知递给她一本，“要看看吗？”
“没必要。”
程序化的拍照，程序化的宣读誓词，有什么好看的。她也没觉得多了这一个证件，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会有变化。宋予知并未收回手，颜若初也不接。她拿起手机，开始刷小视频。“晚上我定个桌子，叫上林悠他们一起吃个饭吧。”
宋予知没什么语气的开口。颜若初头也不抬：“我今晚想早点睡。”
言下之意是不想吃什么晚饭了。过了好久，宋予知才“嗯”了一声。车子开回翡翠公园，宋予知在前面开门时，颜若初在后面开口：“领结婚证听了你的，领离婚证的时候要听我的。”
宋予知手下一顿，眉心的位置挑了挑。这话很耳熟。“你提在一起，我提分手，这不是很公平吗？你选择开始的时间，我选择结束的时间。”
她还真是，从最开始，就没看好过他们两个。宋予知没有应。他心头烧着的火，从早上一直烧到现在。烧的他理智都快没了。她跟徐立拍的结婚照笑得那样开心，他们婚宴上她也是一直笑着。她答应了领证，但从始至终没有露出半点高兴的样子。刚才在拍照时，工作人员想让她笑一笑，让他们靠近一点时，她只是说，没关系，随随便便拍一张能用就行。到了翡翠公园，把她送到家门口后，宋予知便走了。没说去哪里。进门口后，颜若初看见了地上的两双情侣拖鞋。还是以前她买的那双。她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没进去。她上了楼，去了林悠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