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初眼角泛着红，嘴角在拼命笑着：“嗯，哥，我知道啦，你不要担心。”
徐立看出她眼底的不平静，还要要再说些什么，颜若初已经挽住他一只手，要让他回房间休息了。后面这一个月，颜若初是完全把徐立当成一个婴幼儿去照顾。以前在家，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徐立说了算。现在徐立连决定看多长时间的电脑，晚上几点钟睡觉，都要归颜若初管。江宜航过来看见颜若初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在颜若初出门以后，忍不住对徐立说。“所以我说人啊，还是身体健康最重要。你要看你现在，自从做了手术之后，你家小妹就当家做主，农民翻身成主人了。“那满打满算一米六的小个子，也敢叉着腰，仰着头，对着一米八多的你吆喝着。“要是等她晚上回来发现你没好好吃饭，或者没有好好吃药的话，明天就不许去上班了。”
江宜航“啧啧”两声：“真的丢人啊丢人啊。”
这还有一点男性自尊没有。他见徐立并没有多在意的样子，想着估计这人应该也是乐在其中的。这还没怎么样呢，徐立就这么让颜若初没大没小了。以后这两人要真从“兄妹”变“情侣”，徐立大概会被这个小矮子踩到头上去，也只会给她竖起大拇指。不过江宜航还是要夸一夸颜若初照顾人确实很好。徐立虽说因为只能吃流食和半流食，菜色方面有诸多限制，但颜若初特别注重给他营养搭配。除了医生叮嘱的那些不能吃的食材外，都尽可能的给他做的色香味俱全些。江宜航中途来蹭过几顿饭。大赞颜若初手艺极佳。徐立瘦了一些，但气色不错。比起刚出院的时候，唇色都红润了。人的精神也很好。江宜航在他刚回家休养时，给他送了张藤椅，让他可以坐在阳台上，摇摇晃晃晒太阳。颜若初也很喜欢。徐立不坐的时候，她都要坐在上面摇一摇。徐立发现了以后，就不怎么坐了，选择坐在沙发上。这会儿颜若初不在，自然归他了。江宜航则是从客厅搬了把椅子，跟他并排坐着。江宜航翘着二郎腿，眯眼看着徐立脚上的长袜子，和棉拖鞋。心知这又是颜若初的杰作。他随口问道：“你小妹这会儿干嘛去啊？平时跟在你后面严防死守的，就怕你哪儿不好了。这会儿放心把你交给我啊。”
徐立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上夹着一根烟。颜若初三令五申的要求他戒烟。说是对胃不好。家里的香烟全被她藏了起来。这是他刚才问江宜航要的一根。徐立抽烟的习惯是从父母离世那一年开始的。他被迫一夜长大。又要处理父母的后事，还要照顾颜若初。父母留下来的账目也要他来负责清算。压力太大。喝酒会使脑子混沌，他便选择了抽烟。等上了大学，也不抽了。自己出来创业时，又开始抽起来。烟瘾不大。不过这憋了这么长时间，也有点想抽的。“去看她干儿子了，她姐妹打电话来说，她干儿子想她了。”
除了照顾徐立这个月没能有时间去看小等等外，以前她都是最少一个星期要去看一次小孩子的。今天林悠给她发了好几张小等等的照片。白白胖胖的，可爱的不得了。正好今天江宜航在，她让江宜航帮忙照顾一下徐立，她去林悠那里看看小等等，不超过两个小时就回来。徐立有点工作狂。在家这个一个月颜若初除了刚回来那两天，其他时间都是允许他处理工作上面的事情的。但是严格控制时间。每天不超过四个小时。且每隔半小时，就要监督他站起来活动十分钟。要再不去公司，他也担心啊。徐立身体恢复的还可以，颜若初就松口让他明天回公司了。所以颜若初才放心把徐立交给江宜航，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小等等。江宜航手上也捏着一根烟，几番吞云吐雾下来，徐立先是掐了自己的烟，对江宜航说：“好了，别抽了，等下若初回来闻到了又要念叨了。”
他把江宜航还没抽完的烟扔进了饮料罐，再丢进垃圾桶。江宜航看着他做这些事儿，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小妹跟那个医生男朋友，他们之间怎么说的？”
徐立摇晃躺椅的动作微微停滞，然后他淡淡道：“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江宜航不解道：“若初没跟你说啊？”
“没有。”
江宜航自己想了会儿，又说：“若初在家照顾你这么久，除了买菜，几乎不单独出门，要不就是跟你一起下楼溜几圈，你们除了上厕所和晚上睡觉不在一起，其他若初可是都守在你身边，他们之间什么有没有联系，你这总该知道吧。”
徐立面不改色：“不知道。”
江宜航就不好再释放自己好奇心了。虽然他是真的很好奇。徐立又在躺椅上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去了阳台。那边放了几个花盆。里面种了一些葱和香菜。长得郁郁葱葱的。这花盆里面原来是种了一些花的。不过这两个兄妹都不是种花的料子，不管什么花，都叫他们两个养死了。花盆闲置在这里。颜若初前段时间在择菜时，随手把掐下来的小葱根，还有香菜根丢进去。淘米时再浇上一点淘米水。没想到竟然长得很好。生命十分顽强，不过两天，已经生出来许多嫩芽。所以这几个星期，家里的葱和香菜都没需要买。徐立把花盆往旁边挪了挪。他把两只胳膊撑在阳台边上，往下面看过去。不是看风景，只是久久的注视的某处。江宜航见他一直看着那里不动，也跟着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怎么的，下面金子啊，你看啥呢？”
他又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啊，你到底在看什么？”
徐立淡淡道：“现在没有，晚上就有了。”
徐立白天被颜若初要求必须睡午觉，晚上就不怎么容易睡着。他在晚上估摸着颜若初差不多睡着之后，就会轻手轻脚的起来。倒上一杯温水，站在阳台边看一会儿月亮。随意往房子下面一撇。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小汽车。车灯亮着。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个人靠在车头旁边抽烟。猩红的点随着他的动作一闪一闪的。徐立没有开灯，不知道男人是不是能看见他。但是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宋予知差不多每天都会在半夜这个点儿过来。也不上来，也不打电话，就是在下面抽两根烟，再站一会儿，才离开。徐立不知道宋予知是不是知道他在看在他。但他知道，颜若初和宋予知大概率是还没和好。即使是以后和好，这事儿也会成为两人之间的一根刺。会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成为导火索，再次刺破血肉。江宜航被徐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懵了。他摸了摸鼻子：“你小子，生个病，说话都有些高深莫测了。”
徐立笑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