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医院的公众号把这条新闻置顶了一个星期，可见此次会议的厉害。唯独宋予知作为当事人，只是在到南城的第一天发了一张带有路标的风景图。配了两个字：到了。他的朋友圈十天半个月都发不了一条，大都是医院，或者医学界一些的相关新闻链接。颜若初看见她老板顾皓庭在下面评论：司马昭之心。他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出来：只怕是只有你想让她知道的那位不能明白。宋予知没回复。颜若初摸摸脑袋，搞不懂顾皓庭说这话是啥意思。……十几年了，孤儿院变化不小。变得更大了，里面还多了滑滑梯，秋千之类的玩乐设备。曹维凡比她熟悉这里的环境，在前面给她带路。介绍着哪个设备是哪一年，哪个企业，或者是哪位好心人捐赠的。有不少孩子跟在他们后面转悠。单纯的眼睛里面写满了好奇。曹维凡把袋子交给做饭阿姨，说是个给孩子们的加餐。等阿姨走了以后，曹维凡低声说：“当时你还在的那个做饭阿姨前几年去世了，这位阿姨周围村庄里的。年轻时候丈夫意外没了，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以后出国，从此杳无音信，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现在住在这里，也不要工资，每天跟孩子们待在一起，帮着做做饭，她说这样的日子比以前孤零零的好太多。”
住在孤儿院里的，都是有很多难以启齿的过去。曹维凡虽然在成年以后就出去打工了，但是基本上每年都要回来一两次。里面人基本上都认识他。简单的打过招呼以后，他们就去忙了。他们既是孩子们的老师，也是孩子们的家人。院长的会议室里面变化不大。很旧的木头桌子上面都是小朋友图画的笔迹。墙上挂上了许多画作。每一张画作的右下角都有小朋友歪歪扭扭的名字和创作日期。曹维凡给院长打了个电话。等了几分钟，院长过来了。曹院长已经六十岁了，头发早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犹如刀刻一般深入。她一生都在为孤儿院奔波，至今未嫁。常年的操劳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显老。老粗布的衣服下面瘦削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走。所幸精气神是极好的。腰背挺的笔直。她不敢倒下去。一旦她倒下去，那些个孩子怎么办？院长这个工作交给谁？谁能接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她见了曹维凡，表情很惊喜：“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呢。”
曹维凡走上前拥抱着她：“怎么样，开心吧。”
院长拍拍他的后背：“开心开心，你回来我就超级开心的。”
她留意到旁边的颜若初。胳膊肘推了一下曹维凡：“十一啊，这位是？”
颜若初走上前，眉眼弯弯，嘴角上扬：“院长妈妈，您还记得我吗？”
曹院长往后退了一步，逆着太阳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她。“你是，初一？”
瞬间，颜若初的眼睛湿润。她已经做好被院长认不出来的准备。曹院长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她经手的孩子有很多很多个。自己当时在孤儿院很少说话，也不怎么会做讨人喜欢的事情。她不一定能记住。可她认出来了。颜若初克制的迈进一步，声音已经带了些哽咽：“院长妈妈，我也可以抱抱你吗？”
她的话音未落，曹院长已经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曹院长其实跟孩子们平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她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外面寻求资助。可小一点的孩子可能还不懂，但是随着长大，他们都知道院长妈妈是多么不容易，行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他们。三人在圆桌旁边坐下。颜若初和曹维凡坐在院长的两侧，院长把手放在他们膝盖上面。问了他们许多问题。曹院长对颜若初说：“你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有工作，等他休息了，我跟他一起来。”
曹院长摇头：“他休息就不要过来了，我一个老婆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你哥是个好人，一直在我们捐款捐物什么的，从来没有断过。我都记在心里，你如今看着日子过的不错，被他养的水灵灵的，他是对你用了心了。”
徐立来孤儿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款，也会给曹院长打电话。聊一聊，说一说。特别是在徐家父母去世之后。话题也都是围绕颜若初来。曹院长是个心思敏捷聪慧的人，多少也能猜出一点徐立的心思。她试着提起过，不过徐立都是沉默不言。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不好说多说什么。颜若初咧开嘴：“我哥是真的对我很好。”
曹维凡在一旁道：“是的，我就是在饭店遇见初一跟她哥哥的。她哥哥当时在带她吃饭呢，她哥哥长得一表人才的，可宝贝初一了。”
曹院长说：“你也见过徐立了，那孩子是不错。而且人品好，性格方面也好。谈吐什么的，都很有教养。”
“徐立！？”
曹维凡奇怪道：“他不叫徐立啊，我记着他跟我说，他姓宋啊，叫，叫宋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