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一天,徐立早早的回来。兄妹两个携手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当然,主厨是徐立,颜若初是个打下手的。徐立给颜若初拿了个小板凳,系了个草莓围兜,拿了一把葱,让她坐在厨房的角落慢慢择着。等她慢吞吞的将葱摘好的时候,徐立接过葱,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然后切成葱丝,撒在蒸鱼上面。再利落的浇上一大勺热油。这就算两人一起完成的一道菜了。颜若初将鱼端上餐桌后,拿了四个杯子,倒入上一回买的红酒。她拿起其中两个杯子,放在柜台上面,笑眯眯的说:“爸,妈,你们尝尝。”
杯子后面是一张相框。黑白照片里是一对男女,看起来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在微笑。颜若初抽了一张纸巾,仔细的给相框外面擦了擦。随后重新换了一张纸巾,将两人的面庞慢慢擦着。擦好后,她用食指轻轻点了点两人的脸。她吸了吸鼻子,说:“爸,妈,时间好快啊,你们离开我跟哥快10年了。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你们应该10岁了,不知道你们是否投胎在同一户人家。“唔,还是不要了,你们以前不是说过吗,下辈子还要做夫妻,要是成了兄妹,爸一定很不高兴的。“10岁的小朋友应该不能喝酒吧?”
颜若初到柜子里面拿了两瓶蓝莓酸奶,放在酒杯旁边。“这个酸奶很好喝,是哥给我买的,不过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应该会更喜欢碳酸饮料吧。“还是不要喝了,像你们当初和我们说的那样,这些个饮料喝了不健康,影响身体健康。“爸,妈,你们十岁的时候一定是拥有着无忧无虑,非常非常开心的童年。你们的父母会想当初你们疼爱我一样疼爱你们的。“你们不要为我和哥担心,我们现在都过得可好了,我比起之前,胖了好多哦,哥他天天给我做好吃的,你们看,这一桌子饭菜多香啊,哥哥手艺是越来越好啦。“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每天都要开心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立走到了颜若初后面。他摸着颜若初的头。颜若初眼尾红红的,眼里有泪光:“哥,你说爸跟妈,真的变成了小孩子吗?”
徐立说:“会的,一定会的,他们会生活的很好。可能我们在路上还遇见过,只是他们重生后失去了记忆,记不得我们。”
徐立牵着她坐到餐桌旁边。面对面坐着。徐立夹了一只虾,剥好后放进了她的碗里:“今天的虾很新鲜,吃吧。”
颜若初看着他,心头涌上无数酸楚:“哥,你说,是不是我害了爸妈啊,要不是因为我,爸妈其实不会出事的。”
徐立给她剥虾的动作一顿,沉着声音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在胡思乱想。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跟你没有关系。”
颜若初垂着头,低垂的眼睫轻轻颤抖着:“可是,如果爸妈当年没有把我接出来,我不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可能就会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他们也就不会经历那场车祸了。”
徐立把手里的那一只虾剥好后,拿起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油渍。他一字一句,缓慢且清晰的开口:“当初是我说想要一个妹妹的,要是我没有提这个要求,他们也不会带着我,在那一群小孩子中选择了你。那按照你的说法,罪魁祸首,应该是我吧。”
颜若初慌慌张张的去抓他放在桌上的手:“不是的,不是的,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她急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徐立嘴角轻微勾起,反手拍了一下她的手:“那以后不要再说刚才的话,我听了会难过。”
他扭头看着柜子上相片:“爸跟妈听了,也会难过的。你是他们疼爱的女儿,他们同样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颜若初看了相片里温暖的笑脸,仿佛他们还在身边。颜若初对着徐立笑了笑,夹起碗里的两只虾仁,丢到嘴里.“我知道了哥,谢谢你。”
徐立举起酒杯:“若初,还有几个小时,你就是25岁的大姑娘了,哥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多吃不胖。”
颜若初飞快的抹去眼角的泪,同样举起酒杯:“那我就祝我亲爱的哥哥,在即将迈入29岁,四舍五入算是30而立的大关吧,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越来越帅,早日觅得佳人。”
徐立目光闪烁了几下,碰杯之后,将红酒一饮而尽。颜若初急了:“哥,这红酒很贵呢,我花了好几天的工资买的,你怎么跟喝水一样,你得品,细品。”
徐立放下来杯子,掏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一叠厚厚的红包:“这些够你的酒钱了吧?”
颜若初裂开嘴巴笑得合不上:“谢谢哥,谢谢哥。”
把红包光速塞进自己兜里,重新给徐立倒了一杯:“请慢用。”
“财迷。”
徐立这么形容她。颜若初心里不服气,撇了撇嘴不理他,专心吃菜。她才不是财迷呢,这些年徐立给她的新年红包,生日红包,以及日常给的生活费,全部被她存了起来。一毛钱都没动。等以后徐立成家了,她要用这些钱,给嫂子买最大最大的钻石戒指。因为徐立是世界上除了爸妈以后,最最最好的人。他喜欢的人,一定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就要有最漂亮的钻石戒指来配她。要是她不喜欢钻石,那就用来给他们装修房子,装修成她喜欢的样子。她要什么,都会给她买的。只要她是徐立喜欢的人。只要她能对徐立好。徐家当初对自己是真好啊。给了自己名字,父爱,母爱,手足情。自打爸妈去世以后,她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徐立可以幸福。年夜饭之后,徐立洗碗,颜若初站在他旁边,给盘子擦水。两人说着闲话。颜若初的手机响了。颜若初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后,把手机放到案板上,任由它响着。来电者很有耐心,手机自动挂断后,仍旧不死心的打过来。徐立余光瞥了一眼:“谁呀,一直在打?”
颜若初用力擦着盘子上的水珠:“一个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