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他提分手的时候就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不被人打扰,孤独终老的死亡。林悠察觉他眼神的变化,笑了笑:“你别这样看我,我还没说完呢。”
“在遇见你之后,我依旧是不敢那么想,总是认为我们之间隔了很多,非常多。有苏清,有天差地别的身份,有背景,还有你的父母。他们每一个,都提示着我们之间隔着无法企及的银河。“我想过放弃,可在你的陪同和带领之下,我们都熬过来了。你给了我丰厚的感情,给了我婚姻,还给我那么多,这辈子都花不完的财产,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怕将来有什么事情,让我余生都能过得很好。“我以前不想要孩子,是因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凭什么拥有一个孩子呢。孩子都是单纯的,是一张白纸,任凭大人在上面涂涂写写,写出什么,他就是什么。我自己从小生活成这个鬼样子,所以很害怕有孩子之后会把他教育成什么样。“可你把我从泥潭里面拖出来了,我现在很好,过的很好,活的也很好。“关于孩子,我不想说是为你而生,或者是为谁而生的,我就是想让我们之间能够有一层这样的关联,连接着我们两个之间的血缘。我们陪着一个拥有我们血缘的孩子长大,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林悠断断续续跟他讲了许久,想到哪儿讲到哪儿,但她相信,顾皓庭一定会听懂了她的内心。顾皓庭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林悠都有点心慌了,他才开口。“那你的学业要怎么办?”
林悠垂下眼睫:“我目前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也打算顺其自然,就是跟你说一说,且不说能不能考上,要是真的考上了,有了的话,那就生呗。怀着孩子,一边学习,一边上班,想想就超酷的。”
她在顾皓庭回来之前已经查过来了,别说她这种在职研究生,就算是在校的结婚生子也并不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甚至还有很多在结婚生子之后,三十多岁,四十多岁重新捡起课本来的。顾皓庭揉了揉她的眉心:“悠悠,你想好就行了,但我想跟你说,不要勉强自己,对于孩子什么时候来,或者有没有孩子,在我心中远远没有你重要的。我之前跟你说的想要一个孩子,是完全为了自己。”
顾皓庭略一停顿,嘴角向上,像是在笑,可一点笑意没有:“我当时太害怕失去你了,你做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会过来问我,也不会考虑我,特别决绝。我不同意分手,你都能给我跪下来求我,这样逼我,这样逼你自己。不留丝毫余地和退路。“所以我才想跟你有个孩子,把你绑在身边,这样即使将来有事情发生,你再想离开我之前,可能会因为孩子,就放下念头,毕竟母亲跟孩子的关系,可能要比你跟我的感情要让你在乎一些。”
话里透出酸涩。这些话,林悠万万没有想到会从不可一世,天之骄子的顾皓庭身上说出来。这是他第一次把“害怕”这个词安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要是婚姻可以绑住她,那他们就领证。要是孩子可以让她永远不走,那就生孩子吧。只要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可现在他的想法有了那么一点改变。他想要她是出于自己内心的驱使,才会去做一些事情。他要她自由自在,要她开心。想干什么就能就去干什么。而不是再一次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好不容易,他们才能这样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容易,她才从过去别人带给她的伤害里活过来。林悠想抬起头给他一个笑容。顾皓庭直接垂下眼睫,朝她吻了过来。这个吻有些猝不及防。本来两人周遭的氛围并不是十分的好,说的还都是比较深沉一点的话题。他一吻落下来,林悠蓦的睁大双眼。顾皓庭伸出手盖在她眼睛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大拇指桎梏着她,不让她有丝毫撤离的动作。吻从嘴角蔓延到牙关。舌尖一点点的开启。他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唇角。力道不轻不重的,只是为了能让她感知到他的存在。开始是浅浅的吻着。然后吻逐渐加深。长驱直入,纠缠追逐。他需要更深层一些的探索。林悠这会儿被他捂住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感官被无限放大。湿濡的触感让她心跳得很快。她的双手抵在他的前胸处,手触摸在喷张的肌肉上,很热。顾皓庭本来是躺在床上,林悠在他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林悠背靠着床,顾皓庭膝盖跪在她的腰两侧的姿势。以一种极为虔诚,但又不容她拒绝的姿势亲吻着。他的手慢慢从她的下巴滑到脖子,锁骨。食指已经扣进了肩带里面,略带薄茧的指腹刮擦着滑腻的皮肤。林悠半个身子变得酥麻,还有一点痒。两个人吻的频率并不低。可每次他都能准确拿捏住她的一切。他这时候要做什么,她都是不会拒绝的。顾皓庭还记得医生的嘱托,留着一丝清明,全力克制着自己的蠢蠢欲动。将所想要所想的,都融这个吻里。很久之后,顾皓庭松开她,伏在她脸颊的一边,平复着呼吸。在她耳边低语道:“我爱你,所以不必去想其他,我会扫平你面前的障碍,做你自己就好。”
说完,便转过来看向她。那双眼又深又沉,像是要将她席卷进里面的那座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