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庭把林悠抱在怀里，林悠咬着牙，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领口：“疼。”
顾皓庭抬脚往外面走：“乖，我们去医院。”
门口聚集着一群看热闹的人。顾皓庭扫了一眼：“滚。”
人群一哄而散。他把林悠放在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在路上，他速度很快，时不时的朝着副驾驶看一眼。林悠疼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下唇被咬出深深的齿痕。顾皓庭给宋予知打电话。“悠悠摔了一跤，肚子疼得厉害，我正在往你们医院那边赶，差不多还有20分钟到，你找个医生做好准备。”
宋予知正在坐门诊，听完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儿？”
顾皓庭说：“见面再说，你先把医生找好。”
说完就挂了电话。宋予知听着里面的嘟嘟声，放在手机，抱歉的跟就诊的患者一笑："抱歉，马上有急诊要来，我去叫急诊医生准备着。"患者一听是急诊，知道耽搁不得，连忙让他赶紧去。到了医院，顾皓庭把林悠从副驾驶抱出来。七月份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林悠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浑身冰冷，唇部泛着白色。人已经没有多少意识在了。顾皓庭脚步不停的把人带进了急诊室。急诊医生已经在等着了。他让顾皓庭把人抱到病床上。林悠蜷缩成一圈。医生安抚她，又问了顾皓庭事情起因，以及过往有过没有类似病症。顾皓庭一一回答。她虽然看起来瘦，但身体尚且算可以的。之前有些贫血，但也让顾皓庭好喝好喝的补上来了。还有就是一个妇科的巧克力囊肿。其实并没有什么。顾皓庭最后说：“她这两年都是这家医院做的全身体检，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调取她的体检报告。”
医生点点头，叫来了护士将林悠推送进拍片室。顾皓庭在门外等着。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他迎了上去，护士问：“怀疑患者是巧克力囊肿扭转，就是破裂了，需要立刻做手术。”
她问：“你是患者什么人。”
顾皓庭用尽量平稳冷静的声音跟她说：“夫妻。”
护士说：“好，你跟我去那边签手术同意书，手术室已经在做准备了。”
手术同意书上的内容很多，很长，好几页纸，很多都是一些看不懂的词汇。能看懂的词，则很刺眼。“大出血”“意外”“衰竭”“突发”......各种各样的可怕的，以及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顾皓庭轻轻扫了一眼，便签下自己的名字。护士看见他签字时控不住的有些颤栗，她好心说：“这个手术不算是很大的手术，不用太担心了。”
顾皓庭把同意书递给她：“谢谢。”
声音里有丝丝难以掩饰的颤音。护士拿过同意书让他去楼上的手术室外面等，便进去了。到了手术室外面，他倚靠在白色墙上，抬头看着对面一直亮着的指示灯。很想抽烟，忍住了。没多久，宋予知过来了。他给顾皓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下了班就赶紧到急诊室来问人。随即赶到了手术室。宋予知站在顾皓庭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就是应该普通的腹腔镜手术，巧克力囊肿破裂这种事情在妇科来说是很常见的，应该是突然受到了外力的撞击才会这样。”
林悠也是倒霉，本来摔倒撞个人，最多磕破点皮，并没有什么。可那个考生双肩里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摔倒时正好时尖角撞在她的小肚子上。否则她那个不大不小的囊肿不会这么容易破裂。顾皓庭没说话。宋予知又说：“妇科我稍微知道一点点，这个玩意儿吧一直在身上也是危险，这次虽然破裂但是好在情况不算危急，留在卵巢里早晚都要变大，以前医院有个患者，长到了近十厘米结果破了，流了一肚子，最后开腹做的手术，医生整整冲洗了三小时才干净。“小林悠这个，只需要做个腹腔镜就行了，很快的，也没什么后遗症，放心吧。”
顾皓庭依旧没出声，只是时不时的看着手术室的指示灯。宋予知是见惯了他向来把情绪隐藏起来的样子，这会儿见到了他眼睛掩盖不住的慌。宋予知还有些不习惯，他很快想到前两年，林悠因为痛经晕倒住院那一次。顾皓庭在那时候对林悠也是微表情不断的。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都是明明白白的展现出来。不过当时林悠对他更多时候像是个小怂包。又倔又拧的怂包。明明怕顾皓庭怕的要死，但又时不时的要触一触他的逆鳞。像个缺爱，但又不知道怎么被爱的小朋友一样。林悠的手术正如宋予知所说的那样，很快人便被推了出来。林悠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给她擦脸，摸她的额头，握紧他的手。但她脑袋实在是重的厉害，没有力气睁眼，借着麻药的余劲儿，又睡了过去。等再睁眼的时候，正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睛。“顾皓庭，我怎么在这里？”
顾皓庭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别乱动。”
又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林悠摇摇头。麻醉后的脑子反应迟钝。她发了会儿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手术做好了？”
顾皓庭拿来吸管给她喂了点温水：“昨晚就做好了，挺成功的。”
林悠看着顾皓庭眼睛有点红：“你昨晚没有睡觉吗？眼睛红的像一只兔子。”
林悠是看顾皓庭的表情很严肃，所以想开个玩笑。顾皓庭没笑，放下杯子后，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大手覆盖住她的，反复摩挲着。上面还留有盖住麻醉针眼的胶带。昨天他盯了她一晚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即使在昏睡，眉头蹙在一起，很不舒服的样子。这种痛苦，他没办法替她承担，所以更难受。林悠看着他眼里的倦意，正想让他去睡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