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给她两只手都把了,一共有十几分钟的样子。而后又看了看林悠的舌苔,眼白。又问了几个问题。如:平时生活习惯怎么样?怕不怕冷?睡眠如何?林悠都照实回答了。严老最后下了结论:“小姑娘忧思过度啊,所以才会导致气机郁结,肝气郁结。”
他上下打探了一下林悠,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就思虑就这么重,现在的人啊,真是,想法太多,心胸不畅,还不如我这个老头。”
严老跟她详细说了一些平时的注意事项。林悠哪里敢多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对,对。”
严老对她的这个态度倒是挺满意:“你比他强多了。”
他抬头瞪了一眼目不斜视,眼神始终落在林悠身上的顾皓庭,说:“你小子当年要是能像这个小妮子一样肯听话就好了。”
顾皓庭依旧没看他一眼,只淡淡的回答:“嗯,您说的对。”
严老气得没再搭理他。林悠心头微震,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顾皓庭。最后严老开了几贴中药,让坚持喝上一段时间后再来复诊。林悠还挺高兴,起码不用动针了。针灸那细长的针,看起来比容嬷嬷的要厉害多了。顾皓庭问了林悠巧克力囊肿的事情。严老摸了摸山羊须说道:“这个病,并不太好治,中药倒是可以调节一下她痛经的毛病,但是想要根除,不太可能,同样,做手术复发的概率并不小,最好的办法就是。”
他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林悠:“最好就是怀孕,怀孕了,月经停掉了,囊肿没了阴阳供给自然不会再增大,还会缩小,最好三年抱两个,这样更好了。”
最后这句话,明显带了调侃的意味。林悠耳朵爬上了红晕。他的话跟医院的医生说的倒是差不多。顾皓庭没多久留,拎了一大包药就回车上了。到了家,就开始熬煮。严老方子上写得很清楚,每日一次,冷水浸泡半小时,先大火烧开,再开小火煮40分钟,最后焖20分钟。最后顾皓庭端出一碗黑漆漆的浓汤,看起来颜色比可乐还要深一些。林悠先是浅尝一口,苦得灵魂仿佛都跟着颤了一颤。顾皓庭坐在一旁,手掌握拳,撑在膝盖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林悠哭丧着脸:“好苦。”
顾皓庭说:“嗯,他的药确实苦,喝吧。”
林悠想到严老说的那句话,意思是好像顾皓庭当年也来严老这里看过病。她观察了一下顾皓庭的脸色,装作不经意的开口:“你也喝过?”
顾皓庭说:“喝过。”
林悠问:“为什么喝?”
顾皓庭看着林悠的眼睛,眸光沉沉:“你想听?”
林悠心头一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林悠从来没有想过探究。哪怕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话,想知道的都,什么都可以来问。也不是不想,就是害怕,不敢,胆怯。一个苏清,已经让她经历抽筋剥皮的痛苦了。她将注意力强行拉回到手里这碗药上。心里默默给自己鼓气。加油!加油!她打算一饮而尽,药碗到了嘴边,又搁置下了。反复几次,她哭丧着脸对顾皓庭说:“要不算了吧,我今天要是把它喝了,能恶心一天一夜,还不如发烧去吊水呢。”
顾皓庭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盒糖,深蓝色盒子包装。当初跟它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个红宝石手链。现在它跟另外一条一模一样的,被林悠藏在家里某个隐秘的角落。顾皓庭把盒子打开,草莓水果糖。他把盒子推到了林悠面前。林悠捻起一颗,拆了包装,正欲放到嘴里。顾皓庭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喝完再吃。”
林悠小小纠结了一下。这个糖她已经大半年没吃过了,之前没看到就还好。现在看到了,胃里的馋虫大动。可是这药......林悠舔了舔后槽牙:“算了,我都不吃了。”
沉默片刻,顾皓庭说:“要我喂你吗?”
说着也不等林悠的反应,端起药碗,就要喝。林悠明白了他的“喂”是什么意思了。她夺下碗:“额,我自己喝吧。”
顾皓庭没说什么,拿起刚才她拨开的糖,丢到嘴里。林悠眼一闭,心一横,捏着鼻子就灌下去了。搁下碗的时候,脸皱成了加菲猫。眼睛苦的都没睁开,摸到了一颗糖,就要吃。顾皓庭将她拉到身上,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吻了下去。苦甜苦甜的。......林悠连着喝了三天的中药。每一顿,都是顾皓庭亲自下厨给她熬的,再亲眼看着她喝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者是这个药真的是太苦了,苦到林悠好几天没去想关于林威的事情了。王海峰的电话也被她拉了黑。原先是对于这个曾经在冰冷岁月,跟在她后面喊她姐姐,给过她一点温暖的弟弟,她还是有一丝感情的。但是,他明知道林威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人,却还是骗她去见了。那么就算了,这点感情,不要也罢。林悠没想到的是,她也只过了这三天的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