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握住顾皓庭的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眼泪一直流，一直流。顾皓庭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缩回被褥里。目光投向了宋予知，又问了一遍：“她呢？”
宋予知看到林悠出去，苏清过来时。突然觉得，其实不应该让林悠出去。站在朋友的立场，顾皓庭能苏清在一起，是他最愿意看见的结果。他们相识那么多年，这对他们而言也是最好的结果。可林悠没做错什么。一直很好很乖。之前顾皓庭对苏清的照顾，随意换个其他人，大概是要闹翻天的。可她隐忍着，避开与苏清的正面交锋。就像现在这样。宋予知表情自然坐到沙发上：“哦，你说护工啊，我让她先去吃饭了，等会儿就来。”
顾皓庭沉默了。他听出宋予知刻意强调的“护工”二字。这一番对话，苏清并未在意。她深情款款的看着顾皓庭，满眼都是担心：“皓庭，你这会儿感觉还好吧？”
顾皓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手掌握成拳的张彦。语气平淡的说：“嗯，没事。”
张彦拳头松弛下来：“顾哥，你这一回，可真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顾皓庭摇摇头：“这次是我大意了。”
事情上，在顾皓庭带着顾家越来越好时，已经惹得不少对家眼红。但只要是产业做的尚且还不错的，都很少有人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别人。因为一旦被查出来，不仅是犯法，也是容易惹得同行们耻笑。不能正大光明的击败对方，哪怕背地里给对方使绊子，也好过用这种下三滥谋害人性命的事情。而顾皓庭虽不是练家子出身，但到底是个孔武有力的青壮年，平时警惕性很高。只是那一天，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瞧见一个跟林悠背影有七八分像的姑娘，正在等红绿灯过马路，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他惊了一惊，叫司机绕着那条路走了两遍。等绿灯亮起，姑娘收起手机抬起头时，顾皓庭才发现，哪里是林悠，两人根本一点也不像。林悠眼睛比她大，皮肤比她白，腰身也要比她再纤细一点。而且林悠从来不喜欢在路上玩手机。这一点小插曲导致了顾皓庭脑海中一直不停出现林悠的模样。各种各样。有笑弯了眼睛时的样子。有发呆时的样子。有睡着了下意识朝着他抱过来时的样子也有在动情时，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软软叫着他名字时的样子。一直闪现在眼前，挥之不去。所以才在那人攻击时，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挨了这一刀。顾皓庭继续说：“我没什么事情，你们不用担心。”
苏清对顾皓庭说：“你这边还缺什么，我去给你买，护工买的东西不一定合你心意。”
顾皓庭说：“不用。”
苏清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上。顾皓庭谢过，接了过来，却并未喝，拿了一会儿就放回了床头柜上。苏清看着顾皓庭。他看起来比平时要虚弱一些，这半年来，她见到顾皓庭的次数也寥寥可数。最开始她会到公司的里找她。徐然会过来，礼貌的告诉他，顾总在开会，顾总在休息，顾总在做事，不方便见客。偶尔她找点理由过来，顾皓庭见了她，也都是沉默的站在落地窗边抽烟，很少说话。苏清温柔的看了他一会儿：“皓庭，今晚我来陪你吧。”
顾皓庭没什么表情的说：“不用了，晚上有人在。”
苏清知道他说的护工，可是护工怎么会有自己做的细致贴心呢。她放低声音：“还是我来吧，当初我住院，你不也是整夜整夜陪着我吗？”
顾皓庭看了她一眼，转向张彦，目光深沉：“我只是陪在一旁，张彦也一样陪着你，而且他做的，比我做的，多得多。”
张彦没想到顾皓庭提到他身上，他嘴张了半天：“我，我其实......”苏清很快打断他的话：“可是现在是你受伤了啊，你最需要我的照顾。”
张彦眼神暗了下去，他双手插进口袋，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很正常：“我出去抽根烟。”
宋予知站起身：“我跟你一起。”
他们出去后，顾皓庭对苏清说：“苏清，你不该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你应该多关注下身边的人。”
苏清并不在意：“你就是我身边的人。”
顾皓庭没再说什么。该说的，这些年，他已经跟苏清说了很多遍。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那即便顾皓庭说再多次，也是没有用的。苏清执着的追问：“那还是我晚上来照顾你吧。”
顾皓庭眉眼疏淡：“不用。”
他这会儿的口气已经算是有些许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