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的手机在医生给她检查时,已经被护工收起来了,就放在她床头柜里。这是顾皓庭问了宋予知告诉她的。下午的时候,护士来给林悠换药。当顾皓庭看见她额头那道长长的伤口,脸色还是沉了下来。他突然觉得,答应现在林悠不去查这件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林悠全程闭着眼睛,只是护士碰到伤口时,眼睫不自觉地在轻轻颤抖。护士看顾皓庭全程一直盯着林悠,加上顾皓庭长相实在太吸引人,她忍不住打趣道:“看你男朋友不仅长得帅,而且多心疼你,一眼都舍不得离开。”
林悠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护士收拾好用品叮嘱她这几天不要伤口沾水,预防感染。林悠应了。等换完药,林悠去了一趟医院的便利店,买了毛巾,内衣,脸盆,还有一些洗护用品。她其实不太想买,医院卖的并不便宜,她想回宿舍拿,但觉得顾皓庭不会同意,自己还是学着聪明点,暂时还是先别招惹他了。结账后她把所有东西都放在脸盆里,是顾皓庭帮她拿的。医院人不少,顾皓庭走在前面,一手着托着盆,一手牵着她。看起来挺滑稽的,与他高冷的气质格格不入。回到病床没多久,徐然送来了公文包,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包顾皓庭的换洗衣物。顾皓庭便一直坐在病床前面的桌子上办公。整个房间很安静,只听见顾皓庭点击鼠标的声音。林悠先是给公司人事请了病假,人事同意的也快,只让她回公司后来补个假条。她正想着要不要跟陈晴说一下自己住院的事情。手机铃声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陆文舟。顾皓庭那句话犹在耳边,她没敢接,摁掉了。电话的那边的陆文舟,在听到挂断电话的声音,愣了一下。他是想跟林悠说最近不能去看她了,他从这个星期开始已经回了总部。其实他在这个总公司名下的小公司实习时间早已经超过一个月,是他主动跟他爸爸陆渊说想多待一段时间,有些东西还没学明白。不过再待下去会引起他爸爸的怀疑,所以必须得回总公司了。陆渊正在全力培养他当公司接班人,每天都要跟随着他去开会,见合作商,行程满满当当。他怕林悠的事情被家人知道,会伤害她,只能先不去了。陆文舟又想到出现在林悠病房里的顾皓庭,想宋予知那句有关系,他心里沉了沉。他没再给林悠打电话,只发了条微信问她情况怎么样,说等过完这段时间会去看她。林悠倒是很快给他回了,只有谢谢两个字。陆文舟脸色泛起苦涩的笑容,还是对他这么冷淡疏离。晚上,医院送来了餐饭,林悠没什么胃口,对付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顾皓庭吃得是跟她一样的饭菜。林悠心想他也真是不讲究,医院饭菜缺盐少油的,他倒也咽的下去。她只伤到头,其他什么的完全可以自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上床了。医院晚上要求十点必须熄灯。不过她这是VIP房,护士一般不会管的。林悠白天都是直面顾皓庭,他身上散发的压迫力让她一直没办法想其他事。这会儿躲在被子里,脑子里的事情便一件件涌现了出来,让她有些焦虑不安。顾皓庭听见林悠翻来覆去的声音,想了想,把电脑合上,去卫生间洗了澡。回来掀开被子,把林悠搂进怀里。房间只有留了一台小小的夜灯,这是林悠多年来的睡眠习惯,她接受不了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这可能是因为在她小时候,林威喝酒了就打她,打够了就会把她关进楼梯间的一个杂物室,那里没有窗户,门一关就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有时候甚至会被关一天,她在里面哭晕过很多次,林威也不会给她开门。直到晚上,妈妈干完农活回来发现了,她才能出来。医院里的病床并不大,两个人睡着更是拥挤。林悠鼻子对着顾皓庭的喉结,她咽了咽口水:“顾总,这样你会睡不好的。”
她说话时嘴唇碰到顾皓庭的脖子,酥酥麻麻。额头上的纱布也刮着他下颌。他怕自己碰到林悠的伤口,索性把她捞起来翻了个身。现在变成林悠的后背靠在他的胸口,腰臀抵着他的腹部。林悠这下是动也不敢动了。林悠本身身子虚,很怕冷,她在大夏天空调开到26度,也是要盖被子的。她失血过多,身上比平时更冷些,顾皓庭身上很热,这样被他抱着,她人是舒服的。过了一会儿,她说:“顾总,你要不要去隔壁睡?”
“你以为这是酒店吗?想开几间房就开几间房?”
林悠僵了一下,心想这还不是怕你睡不好吗?她还想说什么。顾皓庭开口:“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可以做些别的事情,反正你伤的是头,不妨碍什么。”
这下林悠是彻底闭上嘴。不过顾皓庭怀里很舒服,很温暖,以前两人同居的时候她便喜欢钻进他怀里,就好像在他怀里能睡得更香一些。没多她便睡着了。等到怀里人呼吸均匀了,又过了一会儿,顾皓庭慢慢撤离。察觉到身后的温度消失了,林悠嘤咛一声,翻了个身。这一声,娇软黏糊,像小奶猫的爪子,抓挠着他的心肺。他忍不住亲了一下她微张的嘴唇。然后帮她盖好被子,拿着电脑去了宋予知的值班室。宋予知正在写病例,看见顾皓庭过来很吃惊。“你不去陪着你的心肝宝贝小悠悠,来我这儿干什么?”
顾皓庭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坐下,打开电脑:“怕吵到她。”
“呵,你倒是不怕吵到我,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顾皓庭没搭理他,继续工作。到了半夜一点多,他才合上电脑,宋予知已经躺在床上呼啦呼啦睡着了。他提了电脑,走到林悠病房前,打开房门。屋里的大灯没开,他看见林悠坐在床边,抱着枕头,盯着小夜灯,胸口起伏剧烈,在喘气。他喊了一声“林悠”。林悠听到声音,猛地抬头,一下子扑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