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今汐扶着宁焉雪进入到马车里:“本王摸摸。”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宁焉雪的肚子,宁焉雪一个侧身,躲过慕容今汐的大手:“王爷,饭菜可是要凉了。”
说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取了慕容今汐的碗筷,朝里面放了一碗猪蹄汤:“隔年猪蹄这可是南疆的特产,这猪蹄放了一年以上,原本以为这肉质该腐烂了,谁想到今日被南疆人做成了肉干,这肉干与草原过来的牛肉干还不一样,牛肉干风干以后肉质生硬,难以咀嚼,而这风干的猪蹄,不仅肉质更加香浓,就是肉质都没有如风干牛肉一般的生硬,煮的时候据说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香味,果然不亏是南疆特产。”
见宁焉雪这般动作,慕容今汐明显感觉到自己昨晚与宁焉雪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离又被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了,当下,眼神一凉,冷冷的道:“爱妃喜欢就好。”
宁焉雪笑笑,假装不知道慕容今汐的冷漠。朱雀街的事情她并不怪他,他将青石给了自己,有青石在宁焉雪相信他给的人,但也只是这般而已,再多就没有了。她不知晓朱玉是什么人,还有那异国的公子都不是她了解的人,不过是猜测人家可能是皇子,她一个王爷的侧妃对上一个异国的使者和皇子,其实宁焉雪心底没有多少的底,尤其是在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受伤的情况下。她视线不错,远远就看见了坐在窗子口的慕容今汐,还有慕容今汐身边的楚三。若是在以前,他可能不会出手,但因为自己是龙羲王府的侧妃,为了男人的面子他也许也会出手,但经过了昨天晚上,她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与以前不一样的时候,慕容今汐这般的袖手旁观,再次的提醒了宁焉雪,自己与他不过是仇人的女儿。即使最终证明不是仇人,也是给他难堪的女人。一顿饭,两个人吃的寂静无声,宁焉雪不想其他的事情,她饿了大半天了,只有在早晨出门的时候吃了点早点,早就饿了,不过是事情没有解决不能出来吃饭罢了,如今看见好吃的自然是要赶紧的吃的。相比宁焉雪,慕容今汐吃的很少,一碗米饭吃到宁焉雪吃完了两碗还剩半碗,就是菜也只是吃了面前的几口。宁焉雪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扫了眼对面的男人:“王爷应该多吃些菜。”
夹了块芹菜到慕容今汐的碗里。“本王不吃芹菜。”
说完就要去夹碗里的菜,宁焉雪比他动作还快,手一伸将慕容今汐碗里的芹菜夹到了自己的碗里:“我不挑食。”
慕容今汐手顿了一下,看着空空如也的筷子,扫了眼对面低头吃饭的女人,只看见高着的鼻尖。“你夹的本王会吃的。”
这句话最终还是没有机会说出来:“本王……”“王爷若是忙不用管妾身,妾身待会要去朱雀街看看,好歹那边有几家妾身呢的店铺不是,现在还没转给王爷,妾身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嗯。”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再没有多说什么,宁焉雪一个劲的吃饭,慕容今汐吃了几口,双眼盯着那盘芹菜,终于鼓起勇气将筷子放到了盘子里,刚要夹,最一筷子的芹菜被宁焉雪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像是不自觉般,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慕容今汐的筷子。慕容今汐只觉得有一股气,郁结于心,想要喷喷不出来,想要咽下却又咽不下,他看着对面似乎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终于再次的开口:“你父兄的案子本王会认真的严查的。”
宁焉雪连头都没有抬:“王爷说的妾身自然是相信的,王爷是打马过来还是坐的马车?”
“马车。”
视线还盯在对面女人的脑袋上,不过因为她在吃饭只能看见头顶和鼻尖,慕容今汐还从来没有这般的见过一个人的鼻尖,只觉得对面这人的鼻尖只怕还没有自己的一半大,还有那一头黑丝,真是难以想象,那么小的脑袋上竟然长着那么多的青丝,突然就开口道:“本王进宫与皇兄商议了天关上之事。”
“噢?那王爷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商议出结果,本王听说你这里有事就出来了。”
宁焉雪终于吃好了手里蹲着的碗,她的食量不小,十六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为了保持身材只怕这身量就再也长不高了,宁焉雪一点也不想亏待自己:“那妾身就为王爷想想,算是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慕容今汐握的手紧紧的握着筷子,双眼盯着眼前的鼻尖,小巧的鼻尖此刻并没有扬向他,他只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无比的刺眼。但还是语气没什么波动的道:“既然如此就有劳爱妃了。”
“不敢,比起王爷费的心思这点算不得什么。”
慕容今汐想要说什么,动了动嘴唇,最终朝着外面说了句“收走”,慕容今汐带着的人很快来将马车里的东西撤走,送上新鲜的水果,宁焉雪恭敬的道:“王爷若是事务繁忙,妾身就不相送了。”
这是要赶人了。慕容今汐双眼盯着宁焉雪,那眸子里的光像是要将人的魂魄吸走,又或者是进入到谁的身子里再不愿出来,他有万般的话想要说,开口的时候却成了“那本王就先走了。”
“王爷慢走。”
慕容今汐甩袖而去,宁焉雪坐在马车里,看着搭在上面的案首发了会呆,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声叹息:“青石,我们到朱雀街看看。”
青石应了一声:“主子,坐好了。”
说完打马而走,刚走了没几步,照顾仙蝉的小医女急急忙忙的从里面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郡主等等,郡主等等。”
青石停下马车,宁焉雪从马车里钻出身子,看着后面跑着上来的小医女,等医女到了,皱着眉头道:“是不是仙蝉出了什么事?”
芍药一边摆手一边喘气:“不是的不是的,是师傅有信从里面递出来,要给郡主。”
说着将信件递了上去。宁焉雪接过信:“班大人可有问起医馆的主人是谁?”
“未曾,医馆的事情都是由芍药负责,师傅说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芍药开的,芍药是一个月前师傅从江南带回来的,师傅说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这医馆是芍药祖上开的,现在家乡出了水灾,家里流离失所这才不得已到圣京接了祖上的业。”
宁焉雪点头,想必其他必须要查的手续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张院首与慕容今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张院首是慕容今汐的人宁焉雪是知晓的,不然慕容今汐不可能会让自己与张院首接触。皇宫里的人,谁都不是善茬,就拿张院首来说,若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医者,或者早就被哪一方阵营拉入了,若是加入了哪一方的阵营,离尸体被抬出皇宫也不远了。张院首的信里没有写其他的,只是说自己也没有想到,即使是在贫民住的地方都有这么多的是非,他不过是想要帮助一下那些人,以为在这样的地方设立一个医馆可以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人借着自己的善举行这般不义这举,以后这城北医馆也不打算接着开下去了。这一次还得感谢宁焉雪。同时也告诉宁焉雪,熠太妃病了,他被太后娘娘召回去帮熠太妃看病,这病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好,但城北医馆的事情也经不起拖下去了,让宁焉雪帮他安顿好芍药,其他的事情交给芍药就行。宁焉雪收起信,坐在马车上看着下面因为急速奔跑而满头是汗的小女子:“芍药,你师傅要收了城北医馆,你可知晓?”
芍药点点头:“回郡主话,小女知晓,师傅开城北医馆的初衷是为了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但是现在那些人却仗着师傅的帮助为非作歹,师傅早就厌烦了这些事情了,即使是没有今天的事情师傅也只打算开到月底就要关门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说起这些的事情芍药难免有些遗憾。芍药是张院首不久前去江南带回来的,江南一带水灾过了以后不少人就开始感染疫病,那疫病来势汹涌,芍药的家里世代行医,祖上还有砸太医院任职的,只是不知为何,祖上立下了规矩,后人不可再为太医,芍药的父亲虽然医术在江南一带颇为不错,就是名声说不上声名鹊起但也是大部分人都知晓的。这次的疫病来势汹涌,没几日,江南就死了不少的人,这些人死后放在什么地方,那地方的人立马就会被感染,若是将尸体焚烧,又不是人们可以接受的,芍药的父亲就是在这时候临危受命,专门负责配出用在尸体上的药,好让尸体上的疫病不要传染开来。但既然是研制,自然是要接触到了,时间久了,虽然最终研制出了药,但芍药的父亲也因为这场疫病被感染了,就是芍药的母亲也没有躲过,而家里的老人则因为抵抗力弱,早在疫病开始传染没多久就被传染离世了。芍药的父亲一辈子醉心医学,最终也以为研究而丢了命,用芍药的话来说,父亲死的时候一定是欣慰的,因为他的研究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命。等张院首从圣京赶到江南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这段时间,若是疫病没有得到控制,只怕整个江南就该尸体遍野了,好在有了芍药的父亲,虽然开始的时候死了不少的人,到了后期倒是没怎么死人了,就是死了也不会传染给别人了。芍药到底是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接触的药物自然不是少数,时间久了也就会一些,张院首到了江南就是她打的下手。时间久了,就是张院首也发现了芍药身上的优点,有心收为徒弟,但芍药到底是女孩子,虽然说家里的人都不在世了,但本家户族到底还有人在,张院首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