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熊先生喉头艰难地耸动了一下，缓缓伸出一只手：“你的SOHG手雷和RG—60TB型手雷还有吗？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别急，熊先生。”
卫中华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等我再给你看些东西，之后再说。”
话音刚落，几个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电讯设备出现在了他前方的空地上。“这是骑兵吉登电台，步兵，骑兵，车辆上都能使用。”
“这是莫尔斯电码电台，是一种中频手动发电机供电的组合式收发器。它一般需要两名操作员，一名负责操作，一名负责摇动曲柄发电。”
“这是AR—88宽覆盖通信接收机，真正的高端军用级接收机，14个真空管，六位频带选择器，覆盖535kHz——32MHz的频率范围。”
这下，不光是熊先生目瞪口呆，他身后那几个平津学子全都围了过来。“都别动！”
一声厉喝。平津学子们抬头看向他，卫中华冷冷说道：“怎么看都可以，别上手。”
说完，他对熊先生说了一句：“你再看那边——”，随即大手一挥。刚刚爆炸过的稻田上……一架阿帕奇，一架苏—35S，一架伊尔—476运输机，一座90式35毫米牵引式双管高炮，一部SUV，一部骑士十五世，一部奥迪A8，一部布加迪Chiron，一部保时捷9ff GT9—R，一部斯堪尼亚重型卡车，一部Puma步兵战斗车！所有这些，整齐列成一排，宛如一支肃立静待的机械钢铁纵队，威风凛凛，气势骇人之极！看到这样的一幕，包括周部长和柳晴在内，所有人都心神震撼，被彻底惊呆了，现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熊先生，都看清了吗？”
“看……看清了！”
“都看够了吗？”
“看……”熊先生话刚出口，突然一愣，立时摇了摇头。可就在他摇头的同时，稻田上的机械钢铁纵队和卫中华面前空地上的3台电讯设备兀的全都不见了，就像突然间凭空消失了一样！“哦？没看够？”
卫中华看着他，冷冷一笑：“这些都是延安的最高科研机密，很抱歉，你——没资格看！”
说完，他转身就走：“周处长，这次冀省之行耽搁太久了，是时候该送您回延安了。”
一旁的柳晴会意，也缓缓转身，和他并肩朝不远处的周处长走去了。“我……我去——！”
卫中华蓦地停下了脚步，头也没回，淡淡说道：“熊先生你说什么？”
后方，熊先生胸口剧烈起伏着，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跟你们去延安！我……一定要去延安！”
四目相对，卫中华静静凝视着他，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好。”
“安排好冀中军区这边供给部，技术研究社，炸药厂、电讯部门的事再走不迟……熊先生，你需要几天时间？”
“差不多一周时间吧！”
熊先生盯着他，沉声说道：“对了，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也来不及，还得技术研究社的几名骨干帮我一起才行，可他们……都是嫌疑犯，还被关押着！”
“简单。”
卫中华扭头望向罗部长，淡淡说道：“你把名单给罗部长，那几个骨干马上优先审问，如果没问题，尽快释放。”
“你放心，这件事罗部长会全力配合你的，对吧，罗部长。”
不远处的罗部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要是一周不够，那就再延后几天，我可以等你，熊先生。”
“好！”
熊先生重重点了点头。“那这期间……SOHG手雷，RG—60TB型手雷，还有那3台电讯设备能先借我研究一下吗？”
“对不起，不行。”
卫中华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朝周处长那边走去了：“到了延安，你想看什么，我都会给你，但现在，免谈。”
熊先生愣了一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延安，中央特科，幽灵。”
……8天后，傍晚时分，冀中军区司令部熊先生的安排工作已经完成了，交接手续也办好了，周处长因为要务在身，7天前就先行回延安了。陕甘宁边区保卫处事务繁多复杂，周处长这次来冀省耽搁这么些天已经是极限了。一架阿帕奇，柳晴驾驶，卫中华和熊先生坐后面，从冀中军区起飞，朝延安出发了。……6000米高空“为什么不让我带陈影和黄秀一起走？”
突如其来的，熊先生冒出来了一句。卫中华淡淡说道：“凡事别操之过急。”
“等你到了延安，一切都熟悉了，一切都稳定了，想要调动谁去延安帮你，我都可以帮你办，但不是现在。”
熊先生默默点了点头。“熊先生，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明明你们在冀中根据地干得好好的，各方面科研都在不断创新，研制成功的弹药更是源源不断输送到各个根据地，为什么就突然以‘特务嫌疑’的罪名就把你们这些满腔热血，只想科技报国的平津学子全都抓起来了，对吗？”
“对！”
熊先生立刻接道：“我不明白！”
“因为你越界了。”
“越界？我哪越界了？？”
卫中华淡淡一笑：“你觉得国共应该联手抗日，杜绝任何内耗，而且国共两党一定能够携手共进，合作愉快，对吗？”
熊先生愕然点了点头：“对啊！”
“好，就算你说的这些都能实现，那等把鬼子赶出中国，然后呢？”
熊先生蓦地一怔，半晌才说道：“然后……呃，然后……”然后，他脸色渐渐变了，再也“然后”不下去了。“你是天赋卓绝，饱读诗书的平津学子。”
卫中华眼帘低垂，缓缓说道：“应该对中国历史很熟悉吧？”
熊先生默默点了点头。从北平到冀中，他已经听过很多“幽灵”的传奇了。再加上之前他在冀中军区司令部亲眼看到的那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一幕……他很少打从心眼里崇拜一个人的。之前只有他的恩师叶老，但现在又多了一个——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