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情窦初开,不合时宜
缘来千里不算远,份去难寻哭苍天。 有心无花能结果,无意彩衣也枉然。 李家小姐自五岁随静贞师父来到山上,静贞师父说她与道有缘,就给她起名李道缘。 这里山高林密,几乎与外界绝缘。 李道缘平日里就很少与人接触,尤其是男人,可以说她对男人一点都不懂,包括结构。她每天的生活单调又有规律。早起习武,然后和师傅一起做饭吃饭,吃完饭上课修身,之后和师父一起跑山练功,回来做饭吃饭,饭后又要做晚课。一天天的循环往复。静贞师父有时出去化缘,这时她会紧闭山门,布上法术使得外人无法近身。偶尔的也有附近村民给她们送来一些食物添添灯油。总之,李道缘的日子过得平淡,生活安稳,环境安静,心里清净,静得她几乎失去笑的能力。李道缘早已经习惯这种生活。 自从断臂将军到来之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李道缘见到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他的到来仿佛在李道缘平静的心海里丢进一颗石子,轻轻地荡起了一圈圈的涟绮。使得她的内心不再平静。 记得有一次断臂将军砍柴回来李道缘正好习课完毕,从课房里走出来和断臂将军打个正面,她发现他的手臂上有血迹,裤子也被刮了一条长口子,断臂将军见李道缘盯着看自己,他很不自在,显得有些狼狈,他不等她问他先开口道:“不小心滑到山下去了。”说完抬腿往柴垛走去。李道缘望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把裤子脱了。”
“啊?”
某人有些紧张,某人却全不在意。 断臂将军停下脚步愣在那里。李道缘见失口马上补充道:“你的裤子破了,我给你缝上。”
“多谢小师傅,不用费心了。”
断臂将军头也不回,只是用后背对着她不温不热的回着。
“那可不行,让师父知道了还以为我慢待你了呢。”李道缘坚持着,有一种必须要做的架势。断臂将军抬起头来眼望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好吧,一会儿给你拿过来。”
断臂将军手里拿着那条破裤子,久久地站在李道缘的房门前,默默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门前的两级台阶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就在他犹豫着转身要离开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怎么?这就要走呀?”李道缘的脸上依然半蒙着一块白纱布,只露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闪着光芒,那灵气汹涌着喷射出来挡都挡不住,断臂将军总是回避她这双眼睛。 “没,没有。只是怕劳累小师傅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
“都到这了,拿过来吧。”断臂将军转过身来向前走了两步,隔着台阶伸手递过去:“辛苦小师傅啦。”
说完转身快步离开,有点像跑。
李道缘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好笑,可是却笑不出来。 是的,笑不出来。 李道缘回到屋里,点着油灯,拿过来针线笸箩,坐到桌子旁边,穿好针线拿过那条破裤子凑近眼前准备缝补,忽然她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那是盛年男子身上独有的味道,这气味令她着迷。她的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油然而生,究竟渴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把裤子缝好后没舍得马上送去,她把它叠好放到自己的枕边,这一夜,她做梦了•••••• 兰草寺庙藏,独清欢,前世遗天香? 一缕心香远,风已冷,今生情难牵? 清心能见道,意渐浅,红尘过云烟? 何方多情客,回首间,素笔写流年? 天怜苦心人,恍然现,温婉守窗前。 第二天清晨,李道缘照常先习武,然后做早饭,吃饭时,她坐在断臂将军对面手里拿着馒头竟然忘记送到嘴里,就这样定定的望着断臂将军,这还是自从他受伤进庙里以来,第一次李道缘这么仔细的看他。他虎眉豹眼,高耸通印堂的截筒式鼻子,阔嘴容拳,真的是一个年轻美虬髯客。在他那张长方形的脸上,五岳朝山整整齐齐的非常到位的安排着五官。帅呆了! 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仿佛空气凝固住了。 “馒头,馒头凉了!”断臂将军无意中抬起头来正与凝视自己的李道缘对上目光,在将军眼里李道缘就是一个小孩子,由于她自幼多病天生长得就瘦小虽说十四五岁了,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左右。 猛地,李道缘回过神来,脸已经红到耳尖了。 “看什么看。”本来理亏的她,却强硬的回了一句。 断臂将军:我靠,说什么呢,是你在看我好不好。 完全清醒后的李道缘,为刚才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起来,忙低头把馒头塞进嘴里。为解开尴尬局面将军问道:“那什么,我的裤子你补好了吗?”
李道缘被他这一问,心里更是紧张的不行。 “哦,嗯。补好了。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也许自打那时起,李道缘每次见到断臂将军都紧张。 一个人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得很慢。自从断臂将军来到这里之后,时间就如白驹过隙一闪几天没了,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快要过年了,附近的村民又来给她们送食物和用品。常来的一个姓刘的老汉李道缘早已经熟悉他。这一天,刘老汉背着半袋小米给她们送上门来。 “刘爷爷,让您辛苦了。”
李道缘接过小米放在桌子上,
“你师父呢?”刘老汉向四周望望,小院干净整齐。
“她在闭关。”“听说皇上死了,他那个二百五的儿子继了位,正大赦天下呢。”
这真是惊人的大好消息,李道缘等刘老汉走后,马上兴致勃勃地来到将军住的后院,打算把这好消息告知于他。当她来到后院,看到断臂将军正在练武,虽然是一只手臂,但是他的雄风还在,脚步敏捷挥拳劈掌虎虎生威,三五个平常人无法近身。李道缘静静的看着断臂将军将这一套拳法打完收式后说道:“马步不够扎实,要肩带肘,肘推手,眼不离拳。你腰部没有用上力。左腿不够灵活。”
断臂将军斜眼看着她心想:“你懂什么?一个小毛孩子。”
他刚想扭头走开忽然直觉告诉他,她来此定是有事,不然她平时是不会来这里的。于是问道:“你有事吗?”
李道缘立马清醒过来心想,如果他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一定会马上离开这里。现在自己对他有了异样的感觉,不舍得他离开,怕他离开。想到此,她改口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吗?看你练过之后,很想和你切磋切磋。不知你是否敢接招?”
嘿,小家伙,叫起板来了。我两下还不把你摔成肉饼。 断臂将军心里嘀咕着,嘴上却说:“摔疼了你可别哭,我让你几招。”
“别逗了你,看一会儿谁哭还不知道呢。”
李道缘心里想着,嘴上什么也没说,一个仙人指路,向他的命门任脉冲来,将军慌忙一闪,李道缘反手一掌拍在他的腰上。断臂将军吃了一亏,不敢慢待,小心接招,李道缘面对比自己高出三分之一的断臂将军,双臂振起,白鹤展翅,只见她脚一跺地腾空飞起来变换双掌向他的脖颈砍了下来,将军猛一缩脖,就在他弯腰的时候,李道缘双脚刚一落地,黑虎掏心,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把揪住他的腰带就借他起身的力量,双脚腾空而起重重的落在他的胸口上,仅是几秒钟之内。将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李道缘早已轻轻的稳落在他不远的身后。断臂将军知道李道缘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正是: 叱咤风云举纛人,几经跌宕落凡尘。 荒野小寺藏龙虎,悔悟轻视小仙人。 李道缘思前想后,虽然不舍,但还是将皇上大赦天下之事告诉了断臂将军。他听了之后,喜出望外决定马上回到他的小城。 第二天,断臂将军劈了一小垛柴火,挑满一缸水,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这就要走?不打算等我师傅出关吗?”李道缘默默地看着断臂将军收拾衣物,心里好不是滋味。
这是怎么啦?什么意思啊?晕! “你也知道这两年来我身在寺庙,心早已飞他乡。我终究是要走的,晚走还不如早走。”他没有抬眼看她。
李道缘用哀哀的目光望着他,心里一万个不要走在咆哮,血在沸腾。她能留得住他吗? “我要走了,我叫袁杰,冀州人。请原谅当初由于情况所迫没能实言相告。”李道缘:我不知道我的家乡在那里,我来这里快十年了,师父说我还有一年就可以下山回家。这些年里,我什么也不问,该让我知道的师父会告诉我,不该我知道的,就是问了,师父也不会说的。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见面,那时你会。。。。。 李道缘想到此,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心一横,管他呢,她勇敢的说道:“我能去找你吗?”
“不能!”
袁杰目光坚定,说的很决绝。
李道缘双手捂在脸上,跑出袁杰的房间,躲进自己的房里羞愧的抽泣。 袁杰没来向她告别,静静地走了。 过了一个时辰,李道缘忽然起身跑出房门,一路跑着来到袁杰的住处,屋子空荡荡的。她又跑出山门,那里也是静静的,通往下山的路上没有袁杰的影子。她靠在门框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无限惆怅茫然。泪水不知不觉中涌满了眼眶,她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点失去自我的感觉。 寒寺有诗云: 东风破,吹落倦云千朵。 刹那间心门雾锁,哪寻舟向舵。 君此去勿忘我,寒寺一年空坐。 海角天涯谁问我?忍思牵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