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凌峰都没有如何睡觉,他真的怕在睡梦中,再次回到当时的场景。每每回想起,在吊桥上堆积如山,身上着火的镇西军将士,最终都沉入护城河,被焚烧的一干二净。而自己只能一味的躲避,逃跑。凌峰都是咬牙切齿,痛断肝肠,誓要将那躲在云中的关无挫骨扬灰。现在得凌峰,也终于成为了修者,更是有能力可以为他们报仇了。所以一听说要来怛罗斯,凌峰就一直在暗暗的准备着。只要能见到关无,即便是灵种破碎也要将他毙在断枪之下!但是现在的怛罗斯,完全就是一座空城,根本不见关无的影子。而他口中的黑晶矿,也不知道究竟在何处,更是无从找起。已经将全部身心,强行提到了巅峰状态的凌峰,无法平息。瞬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服,更是在飞舟上留下了一片殷红。将站在他身边的盖浩业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连忙扶住凌峰的胳膊。感知着他的状态,发现只是一直心神激荡,难以平复造成的,也就松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凌峰一眼,开口道:“何必如此,报仇是迟早的事,不要让仇恨蒙蔽!”
凌峰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复,盖浩业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师弟,你的将来,不可限量,若干年后,回首现在,你就会觉得,现在的事情都与云烟无异。”
额头全是汗滴,听到他的话之后,猛地转头,看着他,有几滴晶莹的水珠从额前滑落。“师兄,这如海仇恨,怎能忘却,怎敢遗忘,这里的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我!等我为他们报仇雪恨!”
凌峰扶舷,手臂施力,一点一点直起身子。“每每闭上双眼,仿佛就能看见有无数的镇西军将士,身上燃烧着火焰,痛苦的呼喊着!”
一边说,凌峰的目光落在了西城门外吊桥的位置,那里现在只剩下两根胳膊粗的铁链,吊在那里。从木质的柱子上方,一直沉在水面之下,根本看不到头,风也吹不动。好像下面有无数的人在抓着铁链,想要爬上来。“只有我,这里生活、驻扎着的无数人,只有我活了下来,也只有我才能将他们从这无尽的深渊中拉出来!”
盖浩业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从种种迹象看得出,现在的凌峰就像是龙游浅滩,但是必有飞上云霄的一天。不过还是需要到一定的时机,正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需要的是一个洗尽铅华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或许就是要他亲手手刃仇敌!盖浩业这样想着,转首看着依旧站在船首的慧嘉婆婆,心道:或许师叔早就看清了这些,才会收他为弟子吧。只是不知道那个如叫花子般的老袁,在这中间起的什么作用。不怪盖浩业能像这么多,因为现在的泰玄宗中,特别是慧嘉婆婆这样境界的老一辈,都将他当成下一代的宗主在培养。久而久之,他也有了非常独到的眼光,做事情时也是看得更加长远。他之所以认为凌峰的将来,不可限量,是因为他在不到五天的时间,就有了如此巨大的飞跃。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自行种灵成功,更是能一击便斩杀高于自己数个境界的强者。所以他认为,凌峰的潜力无法估量,更是拥有大机缘的人。不过即便将来如何,凌峰还是需要一个厚积簿发的过程,他现在对修者世界了解的太少了。所以一路上,认真的为他解释着种种疑问,没有一点下一任宗主的架子。而凌峰并没有想到,这才刚刚认识自己不到一天的中年人,便将自己预估的如此之高,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手刃关无这件事,只能放在以后了。但是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盖浩业想的虽然多,但记是一转眼的事,其实也就是数息的时间。慧嘉婆婆也因凌峰吐血,向这边看了过来。见到盖浩业轻轻的向她点了点头,确认了凌峰并无大碍之后,站在船首,朗声说道。“泰玄宗慧嘉,于半月之后,为弟子凌峰举办拜师仪式,到时会商谈这黑晶矿一事!”
说完便不再言语,依然只是站在船首,也没有离开这里的意思,像是在等什么人。就在凌峰和其他人都充满疑问的时候,从下方的废墟中,慢慢的浮现出很多光点,都向着泰玄宗的飞舟疾驰而来。但是说停就停,都悬浮在十丈开外。凌峰定睛看去,这才发现,从下方飞上来的都是一些使用了飞行灵械的修者。看这样子,多半这些人都是各个宗门,派来此处打探消息的,就像军中的斥候一般。这样想着,凌峰开始打量着悬浮在周围的人。有的人背负长剑,也有的人两袖清风,不过怎么看,这些人都是一脸正气。不会像曹游一般,浑身透露着阴沉的感觉。这时悬浮着的十数人中,有人开口说话了。“云海殿,司南傲,见过前辈”寻声望去,凌峰发现说话的人,就悬在船首正前方,与慧嘉婆婆面对面,相距约十丈。而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在他说完后,一起向慧嘉婆婆拱了拱手。仔细看去,凌峰发现这个名为司南傲的人,此时似有一些喜色,不过倒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让凌峰有些许奇怪,不过没等他提出自己的疑问,慧嘉婆婆就开口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之前有什么人来过吗?”
司南傲连忙恭敬的回答:“前辈明鉴,半个时辰前,九魔宫的副宗主血魔洪狸来到这里,要求我们在明天之前全部离开,他们要独占此处的黑晶矿。”
看着正在答话的司南傲,凌峰突然发现,他在说道‘血魔洪狸’,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明显的白了一份。正准备问问身边的盖浩业,这个‘洪狸’到底是何许人的时候,发现他也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