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没有继续向前走的千代怜也想问一句,为什么散兵出现的这么凑巧?
想到某些设定,千代怜扭头去看同样停下脚步的阿贾克斯。 假如千代怜的记忆没有出错, 在游戏里对未来成为达达利亚的阿贾克斯的描述里总是将他形容成纷争的中心……所以,不会是阿贾克斯身上的纷争BUFF生效了吧? 千代怜思前想去, 认为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默默的把披在肩膀上, 完全是形式主义的外套扯下来, 千代怜把它交还给阿贾克斯,紧接着说说, “阿贾克斯,你回去吧。”“什么?”
阿贾克斯说话间不明所以的接过自己的制服外套。
他不明白千代怜怎么突然让他回去, 不就是恰好赶上第六席回来吗? 虽然在第六席出现后,气氛不知为何为何变得古怪, 但阿贾克斯却适应良好。 直视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执行官,对方那双满是不悦的眼神,使得阿贾克斯萌生出一个想法,他是不是想和我战斗? 这个设想非但没有令他恐惧,反而使他兴奋起来。 千代怜距离阿贾克斯最近, 他察觉出对方陡然上升的心情, 然后一下子猜出他在想什么。 “阿贾克斯, 你还想继续守门吗?”千代怜为防止失态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故意捏着阿贾克斯的痛点问。
谁知阿贾克斯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是和第六席打一架, 守一段时间的门也值得了。”说完他愣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千代怜说, “你看出来了啊。”
这很难不看出来好吧! 千代怜在心里大喊, 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说, “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我以后该学会收敛点。”
阿贾克斯点点头,战意外露有时不是好事。
面对阿贾克斯的收敛起战斗的冲动,千代怜再接再厉,要把他劝走。 可是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堪称温柔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说什么?介意加我一个吗?”散兵边说边朝窃窃私语的两人走过来。
千代怜听到散兵的话忍不住抖了一下。 抖完他止不住的想,他只是和阿贾克斯聊天而已,怎么就有种对不起散兵的感觉。 与千代怜站在一起的阿贾克把注意力到放到散兵的身上,没注意到千代怜一瞬间变得复杂的神情。 在散兵走近,阿贾克斯下意识的要用上那个官方的称呼,“散……” “在这里就不用那些称呼了。”阿贾克斯尚未说出口的话被散兵打断。 笑着看了眼阿贾克斯,散兵的眼里浮现出警告的意味。 这下阿贾克斯为难起来,一般来说私下里他们可以用执行官的席位做为代称,比如第六席,但到了正式场合还是要以正式代号来称呼。 如今散兵不让他喊代号,那他喊什么?总不能和千代怜一样喊国崩,这个疑似第六席的本名吧? 预感告诉阿贾克斯,他喊国崩和千代怜喊国崩会是两种效果。 就在阿贾克斯苦思冥想还能怎么称呼散兵之际,在场的另一个人打破僵局。 “散?是他们对你的称呼吗?”
千代怜明知故问。
散兵轻轻嗯了一声,“可以这样说,你若是愿意也可以那样称呼我。”他对被叫做什么不是很介意,这次不让阿贾克斯直接叫他的代号,仅是不想让千代怜那么早接触到愚人众。
“那我叫你阿散?我觉得这个比国崩更亲切一点。”千代怜状似随意的接了一句,说完他再看散兵和阿贾克斯,恍然间他发现在场三个人只有阿贾克斯什么都不知道。
可不等他再催阿贾克斯离开纷争的中心,就听见站在对面的散兵笑着回应道,“是亲切了一点,那我也叫你怜好不好?”对于散兵这么称呼自己,千代怜微微失神,实在是和倾奇者太像了,不论是声线还是表情,都与他记忆里的倾奇者相似。 不对,他们严格意义上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相似才是必然。 千代怜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搞混,接着同意,“好啊。”
一直关注千代怜的散兵看到他那微妙的走神。 不用去细想,散兵便猜出来千代怜在那一刻想到了谁,而这让自诞生之日便空荡荡的胸腔里出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既像是烦躁,又像是愤怒。 散兵按捺那股无法言明的异样,转头盯着阿贾克斯,以一种堪称轻松的语气询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阿贾克斯被问住,明明那句话里没有过激的词汇,他却产生了压力。 这很少见,阿贾克斯自从离开深渊后,便没有再体会到压力。 此时最好不要和执行官打架。 阿贾克斯听到脑海中有个声音提醒他,再看了眼表情不太对经的千代怜,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回答,“争斗,我们在聊争斗。”
“倒是与我听说的一样。”
散兵对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意外,他说完解开了披风。
站在原地没有动,千代怜任由那件款式华丽的披风落到自己的肩头,将他包裹住。 这个举动如果在旁人看来会明白那是宣言,奈何阿贾克斯没有想那么多。 阿贾克斯没多关注散兵的动作,他所有所思的重复那句话,“听说的一样?”“我听普契涅拉提起过你,他说你很有潜力。”
散兵在潜力上加上重音。
这话听来像在夸赞,可惜阿贾克斯却没感觉出散兵有夸自己的意思。 稍作思考后他用不确定的语气回应,“谢谢?”“不客气。”
散兵接受了那份谢意,他又看向一言不发的千代怜,“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千代怜故作镇定的点头,“好,阿散,我们回去,阿贾克斯你也回去吧。”
这次阿贾克斯听出来千代怜是给他台阶下,他犹豫了几秒后应下。 “那我不耽误工作。”
阿贾克斯说完立刻就走,在内心他还是想和第六席执行官切磋,但当前好像不太适合提出战斗。
想到这一点,他止不住再又回头向后看去,发现此时千代怜和散兵已走进室内。 收回目光,阿贾克斯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决定回去找领队咨询一下,他想知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究竟是什么,第六席又为何无缘无故的对他有意见。 阿贾克斯组织着用词,同时在他看见的温暖的大厅里,千代怜解开了披风交给了侍者。 “怜,你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吗?”散兵随口问道。
千代怜沉下心应对,被散兵这么叫他总觉得不习惯。 他很清楚他不该把倾奇者和散兵弄混,可当散兵叫他怜的时候,他实在是很难不想起倾奇者。 再次对自己强调着他们是两个人,千代怜回答,“我这几天一直在休息,今天闲得无聊在房间里逛了逛,看到一道小门没上锁,我就打开看了看,正好碰上守门的阿贾克斯。”“他被派去守门了?”
散兵抓住关键词。
千代怜没有隐瞒,“是的,他当时也很无聊,我们就聊了一会,等我想回去,才发现留好的门关上了,我进不去,只能走正门。”说到这里他开始纠结要不要把衣服的事也讲出来。
可是不等他做出决断,他听见散兵又说话了。 “你和阿贾克斯很熟吗?我记得我上次来,他也在。”这个问题让千代怜有种自己是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之前他是因为刚醒来,不知道是什么处境才把阿贾克斯留下,毕竟他们某种程度也算是熟人,每隔十五天,他都会带着成为公子的阿贾克斯在深渊奋战。 这种理由千代怜没办法讲出口,他只能含糊的敷衍过去,“我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所以再见到他会比较熟悉。”
“竟然是这样,还真是意想不到。”
散兵更加不满意
再看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千代怜,他的不满逐渐加重。 他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 散兵握了握拳头,他们是家人应该很亲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生疏。 可是他又能要求千代怜什么,满打满算他们只见过三面。 再次压抑下那复杂的感情,散兵维持着温和的伪装对千代怜说,“怜,我们去那套稻妻风格的房间,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他今天来正是要亲自告诉他时间过去了多久。
千代怜以点头作为回应。 还有些话想说,但散兵最终决定把他放到谈话中在一起讲。 这几天是给千代怜的缓冲,散兵自知他不能在千代怜醒来以后,立刻告诉对方现在已是几百年后。 那对一个普通人来说,那无疑会造成精神上的冲击。 虽然千代怜严格来说不能算作普通人,但散兵还是下意识的把他当成那个孩子,那个曾背叛过他,说好一起作为家人生活,仍死去的孩子。 同样那也是困扰着他的影子,即便过去那么久,他仍无法忘记。 不着声色的吐出一口气,散兵迈开脚步朝那套房间走去,而在这时管家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 “有一件东西委托我交给您。”管家早已等候多时,确定散兵和千代怜聊完才拿着那件博士切片交给他的物品出来。
走在前方的散兵不在意的扫了眼那个盒子,看到上面有博士的标志,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很快收回视线,散兵转过头,又换成温和的模样对身后的千代怜说,“怜,你先过去。”听到这话,即便再想知道盒子里有什么,千代怜也只能把这份好奇心放下。 装作无意的扫了眼盒子,千代怜说,“我在那边等你。”
等千代怜的身影消失,散兵从管家手里接过那个盒子。 打开盖子后他的眉头再一次皱起来,脸上更是浮现出不悦的情绪。 散兵不喜欢人自做主张,尤其是博士和他的切片,他没有把他们杀了,纯粹是看在他们还有用的份上。 在盒子里放着一件精巧的仪器,在它的上面则盖着一张纸条,上面言简意赅的写着仪器的用处。 根据纸条上的说明,通过这件仪器,可以将千代怜记忆里的倾奇者全部都变成散兵。 在纸条的末尾,博士的切片特意写到,记忆的改变意味着所产生的感情也将会被完全覆盖,那样的话,他将会完全属于你。 你会是他唯一的家人。 散兵无声的读着纸条上博士切片的留言,他清楚博士的把戏,他的这些话纯粹是披着为你着想的陷阱。 “呵。”
散兵发出冷笑。
说是让那个孩子完全属于他,将他当做唯一的家人,实际上以他对博士的了解,对方大概率就是想做个实验。 在制造能适应千代怜的新切片实验上,前期的进展一直不顺利,有种力量阻止着新切片的制成,直到最近几十年,博士的实验室才隐约到了实验无法成功的原因。 正是因为清楚实验不顺利,散兵才没有多去催促,他不想由于自己的急迫导致最终的失败。 先前在踏鞴砂他经历过一次,他不想再经历了。 但是他的忍耐不是博士和那些研究员得寸进尺,把实验故意拉长的理由。 “收起来吧,过几天我会亲自还过去。”散兵将装有仪器的盒子合上又交还给管家。
管家沉默的收起,随后行礼去做把这个盒子放好。 散兵没有在意管家的去想,径直前往那间稻妻风格的房间。 得到博士为获得更多实验数据,故意拖延实验的情报后,散兵对他的信任可谓是负上加负,绝对不会使用那件仪器去改变千代怜的记忆。 谁知道会造成什么结果。散兵这么想着,打算在把那件仪器交给博士和他好好谈一谈。 他不想千代怜接触到愚人众,阿贾克斯就算了,他刚加入愚人众没多几天,第五席执行官公鸡普契涅拉把他安排进这次任务,纯粹是帮他刷个资历,方便他以后竞选十一席执行官。 对于公鸡的打算,散兵再清楚不过,每一个补位的执行官都要经过一番勾心斗角,他的同僚们想在培养自己的实力无可厚非。 而阿贾克斯家世清白且有点实力,确实是不二之选。 公鸡想让他的履历好看点,好让他得到更多的支持很正常。 散兵走在走廊里,漫不经心的回想上次公鸡是怎么做,发现那会自己正在深渊,等他回来十一席已经选完了。 忽然间他想知道如果自己插手这次十一席的选拔会怎么样?阿贾克斯还能成为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吗? 然而散兵仅是想想,他对那些琐事不感兴趣。 再说与其他的候选人做比较,阿贾克斯算是最顺眼的那个了。 散兵打算等末席选拔时支持阿贾克斯,就当卖给公鸡和未来的公子一个人情,虽然后者大概意识不到。 不过有第五席公鸡的人情就够了,他是至冬市的市长,很多资料和文件都要他过手,有他的帮助,制造那台器械的过程大概能更隐秘更顺利一点。 缓缓放慢脚步,散兵停在那间稻妻风格的房间门前。 不光是那个孩子,还有成神,他都等太久了。 他知道这可能是命运,但他不得不说他等不及了,他想要成为神明,而那个孩子将会成为他的眷属,他会永远以神明的名义庇护他。 这个未来让散兵开心的笑了出来,接着他重新整理好表情推开那扇门。 一进来他便看见千代怜在等着他。 这个画面与过去的梦魇重合,曾经他也笑着打开门,带着自己的收获,高兴的想着他们今晚能吃上一顿饱餐,然后迎接他的是失去呼吸的尸体。 现在不一样。 散兵默想着,他来到那张矮桌前,坐到千代怜的对面。 “怜。”叫出那个名字,散兵迎着千代怜的目光把当前所处的时代,以及他为什么会在至冬一一讲出。
“……至冬有救治你的方法,也正是因为那个方法极为耗费时间,才让你等了那么久。”散兵说着抬起头,“不过现在你已经好了。”
这是他想说,在过去却从未有机会说出的话。
千代怜闻言垂下眼帘,像是遮掩自身的惊慌。 没有勉强他立刻给出回复,散兵安静的陪着他,等他消化那些信息。 几分钟后,散兵听到千代怜问出他的第一个问题,这往往也是一个人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千代怜抬起头,表情有些急迫。
“怜就这么想回稻妻吗?”散兵反问,那股焦躁与愤怒糅合的感情又出现。
他不明白为什么千代怜最想问的是这个。 是因为倾奇者在稻妻? 手掌在千代怜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紧,散兵突然觉得也许他能替代掉那些记忆也不错。 毕竟倾奇者也好,斯卡拉姆齐,国崩也好,都是他。 他抹除的仅仅是关于另一个他的记忆,而抹除的结果是他们会亲密的生活在一起,不论是作为无力的人偶和被抛弃的孩童,还是神明和眷属,他们都会是永远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