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莲在门外一直看着,直到马车的影子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去。“小姐,你就这么把他们赶走了,不怕他们来找你麻烦吗?”
这世道,一个“孝”字就能压死所有了。江遥不在意的摇摇头。“不过是个继室,管不到我头上。”
再加上,之前封祁帮她查过,她娘是立过女户,她与江正奇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的江家,是她当家做主。与城里那江家,本就不是一家。她就不信了,这分家了,还能管到她头上?呵——月莲见她神色淡然,便也暂时将顾虑压下,没再多言。不过……江遥倒是好奇。江正奇将她这个外孙女丢在村里二十余年,上次接回去,是为了赔罪求了一个婚约,那这次的婚约,又是为了什么?她眼珠一转,对月莲招招手。“去查查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月莲应下。……午时。江遥带着孩子吃过午饭,刚准备陪他们睡午觉,月莲就回来了。封祁也跟着一起来了。江遥疑惑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在哪遇上的?”
封祁走到她身侧,先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她要查消息,遇到我的人,我就顺手给你把消息带来了。”
江遥抬手打掉他的手,偏头去看月莲。月莲抬手行礼。“奴婢刚出村,就遇上王爷的人。”
江遥也不意外。林燕和林阳之前一直跟着她,今儿起来没见,估计就是被他叫回去,以他的性子,周围肯定也派人守了。“查出什么了?”
“江正奇误诊,差点害得如妃滑胎。胎在太医院医正的救治下保住了。死罪免了,但活罪难逃。而正好,如妃有一胞弟,今年二十有七,还未娶妻。”
江遥一听,就明白了。“又想用我换他那条老命?”
封祁眼底冷意拂过。“不是他一条,是江家所有。”
江正奇这行为与谋害皇嗣,若是如妃在圣上耳边多言几句,一个抄家流放是少不了的。江遥“呲”的低笑一声。“他还真能想。这卖了我一次不够,又想再卖?真是给他脸了。如妃家那胞弟是什么情况?”
在这个时代,二十七不结婚,不是有病,就是有病。封祁握住她的手心捏了捏。“十年前受过一次伤,醒来后,脑子坏了,行为动作大约和三岁孩童差不多。”
江遥皱眉,还没开口,就听他又说:“选你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懂医。”
江遥讶然:“什么?”
封祁眉色又冷了冷。“江嘉宝说你医术高超,可治愈如妃胞弟。”
江遥挑眉,怔了怔,笑出声来。“她可真敢说啊。”
封祁抬手,似安抚般抚抚她的手臂。“叶芷薇也说,你可看面辨人身体好坏,医术高超。”
江遥眸色沉了沉。“叶芷薇?谁啊?”
封祁道:“叶钊的孙女。”
江遥一下想起来,淡淡“哦”了一声。“这是爷爷活好了,她又犯病了?”
封祁眼尾勾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捏捏她的手心。“你可别忘你以前说人不孕不育的事情。”
江遥皱眉,脸色变了变,有些气弱的反驳“那不是我说的,别算我的头上。”
封祁笑笑。“嗯,不是你说的。是那个江遥说的。”
江遥摆手。“算了,这不重要。先说,这婚,我能不能拒?别一会那皇帝小老婆吹个枕头风,求个劳什子的赐婚圣旨来,那可哦豁了。”
封祁无奈拍了一下她的手心。“你当我是摆设吗?”
江遥一脸无辜的摇摇头。“那没有。我想想要是圣旨下来的话,我是不是抗旨就会死?那位了活命,我还是换个国家生活好了。嗯,去凤山也行,反正那里三不管。对,凤山不错,我先看看收拾收拾东西。就是我那猪和鸡鸡鸭鸭,这才刚长大,还没赚上钱呢。哦,还有这房子也要处理,找谁……”封祁抬手,一把捂住她的嘴。“你这越说越过分了。”
江遥眨眨眼。不是吗?封祁冷笑。“怎么,这会又想说不嫁了吗?”
江遥瞪圆了眼,“呜呜”的哼唧了几声。封祁神色一暗。“是吗?是我做的不够吗?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做?”
江遥“呜呜”哼的更大声了。做什么?你不松手,我怎么说?一边哼,一边抬手扒拉他的手。封祁和她闹了一会,松开了手,将人拉入怀中抱住。“怎么,还是愿意嫁了?”
江遥憋的小脸通红,抬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再敢封我嘴,我就毒哑你!”
封祁抬手做投降状。“那你一个自言自语不是很可怜?”
江遥皱皱眉,抬手捏捏他的脸,又朝外面扯了扯。“没有面具啊。说,你是谁?你不是封祁,封祁才不会这么说话!?”
封祁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怎么,你不喜欢这样吗?”
江遥眼珠滴溜滴溜转了转,点头。“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可以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吗?”
封祁嘴角微微一僵。好像,有点困难。江遥看明了,嫌弃的“咦”了一声,拍拍他的胸口,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歪在他身上靠着。“不和你闹了。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封祁眸里暗芒闪过。“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江遥想了想。“我倒是想去看看那病人,不过,婚约就算了。”
封祁思绪一转。“不如,你先看看病人?”
江遥觉得也可以。“那就等我看看再说。你把人带过来吧,我不想进城。”
封祁顺她,点头应下。“对了,你查清周家的事情了吗?”
江遥闻言,脸色骤的变了变,纠结、无奈、沉痛……各种情绪从眸中拂过,最后归于沉寂,略略直了一下腰背,叹气。“查清楚了。”
封祁疑惑。“事很棘手吗?你怎么是这般模样。”
江遥摇摇头。“不是棘手,是荒唐。”
即使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再想江家那事,都觉得荒谬。实在想不通他们是怎么认下的。封祁心绪跟着动了动。江遥垂眸,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徐徐将故事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