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着身份欺负我沈妹妹是吧?她如此一个娇弱的女娘,你也好意思针对?”
提督夫人气笑了,甚至有苦说不出:“世子,我可没将她如何。”
姬霍嘴里的娇弱女娘,很配合的捂着心口,朝颜宓身上靠。她眼眸颤动,下唇紧紧咬着,好似遭遇一场滔天的苦楚。 ……看着一点都不像装的。 女娘小白莲的低声道:“不怪提督夫人。”
她急急喘气:“是我身子不争气。”
姬霍惊恐:!瞧瞧!把人逼到这个份上了,若真出了事,崔韫还能放的了他? 姬纥沉默:……崔韫看上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韦盈盈看直了眼。 好娇弱,好虚伪,好做作,好……喜欢。 提督夫人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你——” 女娘吸了吸鼻子,又柔柔道:“颜姐姐,你这阿娘好生骇人,对你毫无愧疚,甚至辞严厉色,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哪儿捡的。”
无意间一番话,让颜宓有些恍神。 她…… 提督夫人顿时沉脸。 “你这女娘仗着有人做主,就敢这般胡言?”
沈婳看着她,萌萌点了点头。她翘起一根小拇指,拖腔带调:“这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她蓦然笑开:“您娘家是寻常人家,没投上个好胎,不过命硬,地动时活了下来。才有了眼下的锦衣玉食。夫人虽比上不足比下算是有余。”
“人呢,活到您这个年纪,也别想着好高骛远了。同我比,怕是不能够,但论谁先闭眼蹬腿,我还是得尊老让着您的。”
姬纥:……这么一比,姬霍真不算什么。 学到老活到老,姬霍沉默几秒,掏出纸和墨笔,歪歪斜斜的努力记下骂人的话。 颜宓惊讶张张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话虽不中听了些,也的确……没错。阿娘总不能活成老妖精。 “你,沈娘子是吧。”
卫国公夫人连忙又站出来。
“今儿到底是颜家来看我儿的日子。你却闹成这般模样,可是阳陵侯府对卫家还有偏见?”沈婳将舞台让给姬霍,低头呐呐继续捂住心口。 姬霍怒:“此事起因可是她?你不说提督夫人也就算了,合着一个两个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
姬纥提醒:“……崔韫的人。”
自然得到无视。 “卫熙恒不就在榻上瘫着么,可是我拦着不让探了。”
卫熙恒恨的不行却轻咳一声,顶着一张肿胀的脸还在保持文人雅士的姿态。 “世子多虑,我自会无碍。”
根都坏了,嘴还不说实话。 说着,他歉意对提督夫人道:“晚辈失礼,无法请安。”
他这般,倒让提督夫人气顺了些。 “无妨,将养身子为重。我怎么会怪之于你。”
姬霍‘不凑巧’的摔了茶盏。 ‘哐当’一声。 提督夫人以长辈的姿态作以关怀:“这次过来,带了些许补品,只盼着你早些康复,届时再商量两家婚事。”
姬霍又很不凑巧的摔了角落的花瓶。 ‘唰啦’巨响。 “我的意思是将婚期提前,尽早操办,宓姐儿也最是担忧你,这件事我也同她提了。”
颜宓一滞。 “阿娘,你何时——” 提督夫人睨她一眼,眼里充斥着警告:“女娘家脸薄,可她也是愿意的。”
卫国公夫人喜:“这自然是好的。”
此事,卫熙恒也得到了莫大的满足。随后他听姬霍道:“你人就算没了,这岳母大慈大悲都愿意将女儿嫁过来。”
“要我说嫁什么女儿?不若夫人找颜提督要了休书,再吹罗打鼓嫁入卫国公府好了。本世子回头亲自给你主持婚仪。”
“世子,您慎言!”
“别嚷嚷,老子拳头硬了。”
“夫人!”
管家大步而来。一改先前的丧气。
被他引入内的是熟人——即清。 即清入内,只给沈婳行了礼:“娘子,侯爷在外等您。”沈婳哦一声:“那就让他等着。”
闻言,姬霍登时高兴了:“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霍世子。”
即清得体的看过去:“若是没记错,您上回寻我们爷借的五百两至今未还。”
姬霍:…… 即清又看向姬纥。 姬纥害怕。 他一个激灵。 “沈妹妹,这就你不对了,你怎好让崔韫在外头等你?”
“走走走,我送你出去!”
国公府门前,男子身姿如玉,肃肃清清。一身绯袍衬的眉眼添几许潋滟。 沈婳刚跨过门槛,他像是有所感应的看过来。女娘缓步下台阶,最后才离崔韫一尺远顿足。 “你来做甚?”
“晌午小憩片刻,做了个梦。”
崔韫朝沈婳温声道:“梦见女儿想爹了。”
还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沈婳:…… 年纪轻轻,他还挺会做梦。 女娘绷着脸:“是吗?”
他凝视又道:“也梦见你了。”
女娘不意外。 “你将心思打在我身上,梦见我也是应该的。”
即清搬来踩脚凳,她高贵冷艳很给面子的爬上马车。 等车轮碾过地面,女娘瞥他一眼,绣花鞋从裙摆探出头来,悠悠闲闲的画着圆。似很不经意的问:“你……你梦见我什么了?”
崔韫倒不隐瞒,他说的很慢:“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沈婳倏然瞪大了眼。她人扑过去一把捂住崔韫的唇。凶神恶煞道:“你若还说这种不正经的话,我迟早用针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很快,她又察觉不妥忙讪讪把手缩回去。 “沈娘子莫不是以为这世上真有正人君子?”
沈婳:“这世上的男子无非两种,色令智昏还有正人君子,是我识人不清原以为你是。”
他眸光里头是多看几眼就能让人沉沦的幽深,垂眸哑声道:“色令智昏?”
崔韫倒没反驳。 “错了,世上的男子分两种,该是朝秦暮楚和情之所钟。后者才再细分。”
“分什么?”
他把人拉到身前,额抵着她的。女娘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的一时间忘了推开。 眸色缱绻,一寸一寸的从女娘精致的眉眼往下滑,挺翘的鼻,最后落在嫣红的唇瓣上,他低低道:“在外坐怀不乱,在内色令智昏。”
“沈婳,你合该给个期限。总不能再过几月后分娩,女儿都入宗谱了。”
沈婳有些心慌,慌得她指尖攥紧又泛白,她身子往后仰。戏精的敬业让她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有……有没有可能,我怀了个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