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誊阖眼,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而洲叔,却一句话也不敢哼了。 “这些恩怨在前,我便是提了,他肯?”
好在姬誊不过只是随意提了提,眼儿还闭着,手去摸从不离身的两道金锁。他轻轻拨动金锁使其相碰,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忽而话锋一转。 “你说,崔韫看上的女娘都同别人跑了,怎么就不急呢?”
姬誊八卦心还挺重:“你若是那个女娘,是选他还是谢珣?”
洲叔:“这……” 姬誊自顾自道:“怕也是难选。”
洲叔额间三道线:“主子。不如说说姬妄吧。他私下的动作实在频繁,若说不好对付,他是高过姬甀的。”
姬誊听他说完,突然叹了口气。 “你可瞧见,谢珣的右脸,肿的不轻。也活该,半夜入女娘的帐,被当场逮着。”
洲叔:??? 姬誊:“一个春猎,牵扯出的事,不花银子就能白看。”
“让车夫走快些,待处理了手头上的事还得赶回去,谢珣明着来,崔韫也就表面上磊落,这戏才刚开场。”
马车滚动,下了山路,官道宽敞。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很快转大,豆大的雨珠如瀑,不要命的往下砸。 瞧不清路,队伍只好停下,不再前进。 阳陵侯府的车厢内异常安静,再也没有女娘说话的吵嚷声。就连茶几上特地摆着的各种瓜果点心,也没人动上分毫。 崔韫手里捧着本书,垂眼去看。 忽而,有人弃马跳上了上来。 “你这可真是冷清,适才我经过谢家那边,实在是热闹的不像话。”
姬纥擦着身上那个雨水,眼神中充斥着恨铁不成钢。 他找了个地儿坐下。 “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有闲心看书?”
“沈妹妹已被抢走了,你竟也不急?”
姬纥说到这里,不免胸口堵得慌。 “我原以为谢珣算个坦荡君子,可他却干出这种事。可见我是看花眼了。嚣张!他太嚣张了!这是爬到你头上了!你个黑心肝的竟然忍得下去?”
他撩开车帘,马车外大雨冲刷。 姬纥免不得按着心口,抑扬顿挫:“瞧瞧!老天爷都在为你哭呢!”
崔韫:…… 姬纥还在指责谢珣,见崔韫无动于衷,一颗心是彻底操了起来。 “谢珣他算什么东西!”
崔韫总算有了反应,他抬了抬眼皮:“对他客气些。”
姬纥:??? 崔韫:“沈婳不爱听。”
姬纥:??? 崔韫扯了扯嘴角,似嘲非嘲:“我也不爱听。”
姬纥呆滞:你貌似有点毛病。得不到就打算爱屋及乌?将情敌一并上心了? “你真不打算出手?这时候拿出大理寺卿的雷霆手段!”
崔韫垂眸:“怕是不行。”
等雨停歇,是半个时辰后。 也正是用午膳的时辰。 谢珣下马车,提着处理好的鸡和鱼。几个女娘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递香料和酒。 乐伽跳下马车马车,毫不犹豫的朝沈婳他们走了过去。她手里捧着纸袋:“这是我家乡的小吃,我能换一点烤肉吃吗?”
有一个人正死死的盯着。 姬纥整个人都不好了,咬牙切齿:“会烤鸡而已,有什么值得显摆的。不过就是哗众取宠。”
“她凑什么热闹!”
他扔下崔韫,几步追了过去。 “乐伽!”
乐伽只当他也是换吃的:“你空手来的?”
她说话磕磕绊绊道:“你……我想你不太懂事。”
姬纥却是一把拉过她,将她扯到远处,黑着脸道:“以后离谢珣远点!他这种人对谁都笑,可见藏着坏,就骗你们这群没长心眼的女娘。”
乐伽不太信。 她的情绪都在脸上。 她很小声道:“可我觉得……他比你靠谱。”
这还得了??? 姬纥气的不行。 “我是哪里对你不好了!是凶你了还是害你了?”
“你总躲着我。”
乐伽低着,她鼓足勇气对上姬纥的眼,很快又垂了下去。 她还说。 “你还老不同我圆房。”
乐伽呐呐问的很轻,也问的很羞耻:“是不是你也嫌弃我,看不上我,觉得我脏啊。”
———— 这边,沈婳咬着鸡肉,有意无意间,视线打量一圈,没在人群中,瞧见崔韫的身影。 正想着,就见影一大步而来。 “谢世子,敢问可有多的吃食?”
谢珣将官兵送来的全都给烤了,很多,几人敞开吃也吃不完。 他回应影一:“没有。”
影一为难:“侯爷也愿意买的。”
“他人呢?”
“不露面,还念着一口吃的,怎么,是给我摆架子吗?”
沈婳脚尖画着圆,慢吞吞道:“我觉得不……” “你别说话。”
今日份乖巧漾漾:“……哦。”
谢宜宁只觉不对,打今儿起,谢珣就不太对。 “阿兄,崔侯最是端方自持,规矩不落,你我是清楚的,他没下马车自有缘由,兴许哪儿不适了。”
正说着,就见崔韫下了马车缓步而来。 谢珣见他走的很慢,冷不丁道:“怎么?还真不舒服?”
崔韫清浅一笑:“无碍。”
他是看着沈婳说的:“不过是早些年为护着猫儿中了蛊命悬一线,虽解了,每月十五只要下雨,各种毛病就来了。”
姬纥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中暗呼好手段。 崔韫幽幽:“那猫儿倒是只顾玩乐。”
沈婳见此:“你——” “死不了。”
没良心的女娘心虚一瞬:“不适就回去歇着,你下来做甚?”
影一恰到好处:“爷怕谢世子误会。前头一路,车内还没个说话的人。”
姬纥:?当我是死的!啊! 沈婳上前:“我送你回去。”
崔韫平淡躲开:“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会儿要和我分这么清么?”
她稍稍一扯崔韫,谁料男子仿若站不稳,半个身子都压了过来。 沈婳身子晃了晃,她憋出一句话:“起来些,有点重。”
崔绒见状,连忙忧心忡忡的跟上,生怕崔韫真出了什么事。 可一上阳陵侯府的马车,就听崔韫温声道。 “二叔给你准备了笔墨纸砚,既然回来了,今儿就写三张纸吧。”
崔绒吓得冲向了谢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