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 刘楚氏笑着入书房,就撞见这亲昵一幕。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羞耻心迫使沈婳猛的跳起来。 她开脱辩解并甩锅,做的自认为天衣无缝。 “都说了,不能不能,我还没嫁你,便是拉手都不能的,你便是侯爷也不该如此孟浪为难人。”
就好像适才喊哥哥亲他的,不是她。 沈婳见他不配合,忙扯了扯他的衣摆。 崔韫起身,平静的同她对视。 她清了清嗓子:“我希望没有下次了!”
崔韫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去下颌出的唇印,一副清心寡欲:“是,皆是我强迫。”
沈婳:…… 刘楚氏:…… 崔韫自小习武,她过来的动静,怎能未察觉?更别提屋外还有影一和即清了。 她们家侯爷,分明是明目张胆的我行我素无惧。 可他仍旧规矩有礼:“叔母来此,可是有吩咐?”
刘楚氏忙踩着台阶下:“你这几日忙,转头回来不过就睡了几个时辰便处理公务。身子如何能这般熬?别仗着年轻,就无所顾忌。明儿又得动身,今儿必须歇息好了。我手上正有安神香。最能平心静气,当年你祖母用着便效果甚好,给你送来了。”
她手上是空的。 俨然,意有所指。 “就放在你厢房,已让人燃上了。”
“今儿天好,你屋里的被子,我也让人抱出去晒了。只盼你能有个好眠。”
就差没有说一句。 ——你可别又住女娘的屋。不像话! 晚膳是去主院用的。 这几日,崔韫早出晚归,沈婳同刘楚氏也变得熟络,可刘涣她却是第二回见。 用了饭后,刘涣同崔韫出去了一躺。 袁少卿的气色好了不少。 他生了双雾蒙蒙的眼睛,仿若染上湖畔出晨间氤氲。 崔韫还记得,未出事前,袁少卿是个极容易红脸的人。 姬纥抢他书卷,在上头画了个王八。 袁少卿脸红夺回来骂他一句。 姬霍偷看好不容易抢来的香艳孤本,《霸道世子小俏妻》时。 袁少卿瞧见,红着脸斥他不要脸。 同崔柏走在街上,一群女娘爱慕的扔香包手绢,他的脸红更是成了猴屁股。 那时,小崔韫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袁大哥,他们扔的是我兄长,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这次重逢,许是经历了太多事有了长进,也许是伤的太严重,崔韫就没见他红过一次脸。 他走过去,将书信递过去。 “三皇子给的。”
袁少卿闻言,只以为是要紧事,忙接过。看后神色变得怪异。 “维桢。”
“三皇子信中为何问我,如何讨讨好你?”
崔韫:“……” 他荒谬的冷笑一声。 许是姬誊从外打听到了雪团一事。送给他的信,内容犀利离不开朝中一事,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占不到信纸的一半。下面空白的地儿,画上一只漂亮的猫儿。 他的回信,自然公事公办。 姬誊丝毫不气馁,于是每次寄的信,猫还画的不一样!这几次更甚,信封上用写上不同字体写上雪团二字。 崔韫想,要不是他的猫找回来了。姬誊的手得骨折。 见他无言以对,袁少卿若有所思。他很快找到了答案。 “也是,你性情虽变了不少,可还是一样油盐不进,让人难以揣测。我既为幕僚,就得察言观色。这大抵是他对我的考验。”
崔韫面无表情的走了。 他见状笑了笑,让身侧的小厮准备笔墨纸砚。 艰难的回信。 ——极爱甜食,可赐糖无数。 这厢,沈婳仍同刘楚氏说着话。 不过一炷香,有人撩开珠帘入内。 是崔韫。 他瞥了两人一眼,许是说到趣儿,女娘眉眼弯弯,他等了半响,转头去一侧坐下。取过茶盏,漫不经心的喝着。 刘楚氏:…… “韫哥儿有事?”
“来陪陪叔母。”
刘楚氏真不信。 “……” “……行了,人你带回去!”
月朗星稀,两人沿着小道慢慢的走。 “娘子。”
倚翠快步而来。她小心翼翼觑崔韫一眼,忙收回视线 “明娘子喝了药后这才发作,奴婢瞧着心慌。”
沈婳:“去请倪大夫。”
“是。”
倚翠走远,沈婳看向远处,忽而出声。 “倪康说她将近快有五个月的身子了。”
“我挺佩服明娘子的。”
“前脚我才出她的屋子,她后脚便追了上来。”
那时,沈婳没在她眼底瞧见一滴泪。 “明愿追随娘子。”
她甚是没打听沈婳的身份。 “明家酒楼在汇州来了五家,其中一家由我都全权代管,盈利尚好,珠算,收支,进账流通,账房的事,我不成问题的。”
她谦虚了。 沈婳早就将明愿的底细抹了个透彻。 明愿二十岁那年,明老爷见了她的脸后,便亲自将人带在身边栽培。 等她与发妻愈发相似,便彻底有了欲念。 明愿那家酒楼,是明老爷哄她送的。 这成了她阴暗下唯一的消遣。 这几年她从未出过房门半步。却能将酒楼经营的井井有条。 “起来说话。”
见她压着头没动,沈婳眯了眯眼。 “有事求我?”
明愿咬了咬唇:“娘子能不动声色将我带出来,可见是有本事的,明愿更愿为您一生差遣,便是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只求……” 说着,她的嗓音越来越低。刚生了退却之心,就听沈婳轻轻一笑,仿佛能抚平她所有的不安。 “你想将这件事捅出来?”
明愿:“……是。”
“你得清楚,世人巧舌如簧更牙尖嘴利,没几人会去论是非。你也逃不了会遭一片骂名。”
“我知。”
明愿:“明家看重名声,可府上的腌臜却是一件一件数不清。”
“若为难了娘子,您便当我胡言。”
沈婳:“为难?”
她表示:“那是我长项。”
散播时,她还能添油加醋。 月色下,沈婳侧头对崔韫道:“她后脚便喝了药,没有半点犹豫,也不怕药中有毒。便是没毒,堕胎药吃了轻则伤身,重则血崩。”
她明白,明愿是想干干净净的离开汇州。 她说这些话时,崔韫未置一词。别家女娘的事他也不在意,更无半点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