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小姑娘的沉默让边泊贤唇角微微卷起。
注意到那抹微小的弧度，裴恩娜隐隐懂了金依琳和Hina说他“气人”的原因。 “那家族演唱会SMTOWN的表演机会……”边泊贤也曾是练习生，自然了解自家公司的考核制度。 裴恩娜：“没选上。”很奇怪，被这前辈刚刚那么一掺和，把落选说出口好像没那么艰难了。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主动介绍，“我是泊贤。”
“……我知道前辈的名字，我叫裴恩娜。”
“哪国人？”
“中国人，为什么这么问？”
晕黄的路灯在面前的女孩周身罩上柔和的光晕，温软的头发缱绻在胸前，她的眼睛像两颗黑亮的葡萄。 边泊贤如实回：“不像韩国人。”
裴恩娜移开视线，借着车窗看自己的五官。 虽然能被人认出来是中国人的感觉很不错，但亚洲人的长相不都差不多？ “我也拿过C等级。”
他再次出声。
“嗯？”她看回来。
“没选上家族演唱会也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会空降，边泊贤推了推眼镜。
“嗯？”她没听懂。
“回家去吧，”手机忽地振动，是队内最小的忙内（老幺）吴士勋，估计没看到车急了，“可能很快就有好消息呢。”好消息？还能有好消息？ 裴恩娜真的不太明白，但边泊贤已经接起了电话。 “车就在对面，你俩眼睛是不是不太好使？”
“……” “自己过来，就这么短的距离，开过去多浪费油。”
“……” “吴士勋，如果今晚的食材里有黄瓜，你就废了。”
撕下跟后辈聊天时候的温和伪装，用最熟稔的语气说着最狠心的话。 裴恩娜：…… “我们打算吃火锅，”挂了电话，边泊贤解释，试图修复自己的形象，“中国菜很好吃。”
最近EXO深陷风波，中国练习生风评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可提起中国，他还是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 裴恩娜点点头，道别：“那前辈，我先走了。”
听见他轻“嗯”了一声，她便微一鞠躬，转身离开。 没多久，另一侧车门被打开。 “泊贤哥！说累不想下去，结果在这儿和别人搭讪！”
为首的男生个子很高，清冷优越的下颌绷紧，直接将一大包东西甩进了他怀里。
“我哪有搭讪。”对于忙内的恃宠越矩行为，边泊贤已经习惯了，他收回原本落在裴恩娜身上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澄清，“那是咱们公司的练习生，迷路了，刚找我问路来着。”
司机大叔：？ 吴士勋还真信了这蹩脚的理由：“公司的练习生？叫什么？”
旁边的队长金俊棉察觉不对：“公司的练习生为什么会在公司附近迷路？”
“……对哦，”被提醒，吴士勋恍然大悟，“你说实话。”
边泊贤翻了半天，从购物袋里翻出一小盒巧克力：“我怎么知道，可能路痴？”
金俊棉：“？”
金俊棉：“什么人会比你路痴？”
边泊贤：“……” * 裴恩娜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对于想达到的目标，无论前方有什么阻碍，她一向全力以赴，不然在原世界也不会仅靠自律就进入了国内Top10学府。 倒是金依琳因为自己和Hina都选上了表演而裴恩娜没选上有点不安。 观察好几天，发现她并没有介意这件事，才彻底放下心。 李琇满对内正式宣布要在Red Velvet中加入两名新成员，十一月的考核成绩将会作为参考。 媒体不知从哪儿得到了风声，消息爆出，Red Velvet直冲热搜第一： 【额，傻冒你疯了吧？】 【再来两个丑比？】 【究竟是谁在喜欢Red Velvet？】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已阅，只期待EXO回归。】 【Red Velvet真的是皇太女……EXO和f(x)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我们公司要完蛋了。】 【感觉这次SMTOWN表演的练习生中肯定得出一个。】 【不论出谁都forever anti哦！Red Velvet值得！】 负面舆论铺天盖地，要说对练习生的自信心没有影响，着实不可能。 但离出道只差临门一脚，管那么多没有用，所有人都卯足了劲，SM练习室经常彻夜灯火通明。 十月初，公司给没选上表演的练习生买了票，让大家飞去日本看家族演唱会。 露天的场地面积很大，从入场后就人山人海。 观众们手中的应援棒颜色不一，头上顶着的应援发箍上的名字也不一样。 裴恩娜和几个同期练习生被工作人员带到台下指定座位，都戴着口罩，确保被拍到也不会曝光。 练习生是艺人预备役，出众的身形吸引了不少粉丝的注意。 有人用中文讨论： “那几个是不是SM的练习生？”
“肯定是。”
“左二！我喜欢左二！”
“她好高挑！一看就是漂亮妹妹！”
裴恩娜悄悄数了数。 她好像……就是左二？ 糟糕，嘴角不听使唤了！ 幸亏戴了口罩，不然肯定会被发现在偷笑。 “左二妹妹怎么那么瘦，爱豆果然不是普通人能从事的职业。”
“看起来也就14、15岁，这样会不会发育不良啊？”
“睫毛好长！”
“腿也长！比例真棒！谁知道她的名字？”
“妹妹什么时候能转过来，让我看看正脸。”
别夸了别夸了！ 再夸她的嘴角真的要上天了！ 裴恩娜不自觉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靠她听懂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SM中国练习生不少哎！”
“可是现在还有么……” 几个女孩子为了验证她是不是中国人，疯狂摆手，用中文说“你好”，还唱起了“对面的妹妹看过来”。 “……” 实在过于可爱，裴恩娜没忍住，再次回眸，对她们笑了笑。 只露出来的眼睛弯弯亮亮，像月牙，点缀着细碎的星星。 “是中国人！”
“啊啊啊啊啊眼睛绝了！她一定长得很漂亮！”
“呜呜中国练习生在韩国都很不容易，妹妹要加油啊！”
“如果你出道了我会支持哦！”
加油声此起彼伏，裴恩娜又点了点头，还比划了个小拳头，示意自己会的。 * 演唱会正式开始。 练习生负责热场，艺人稍后出场。 金依琳和Hina都换上了白色的小裙子，妆容清纯精致，踏上舞台的那刻，拘谨又兴奋地跟台下的粉丝打招呼。 “大家好，我们是SMROOKIES！”
“刚出道的Red Velvet前辈们以前也是我们的SMROOKIES，我们会像她们一样努力学习，为大家展现很好的舞台，希望大家支持我们，期待我们！”
音乐响起，白色的裙子轻轻舞动，似翩翩而飞的鸟儿，轻盈、青春又甜美。 “三好学生”的汇报演出。 除了女孩子们，还有几个男练习生翻跳了EXO的经典曲目《咆哮》。 他们的平均年龄比金依琳还小几岁，有一个目测才到裴恩娜的下巴。 这么小……能行吗？ 几分钟后，看着动作利落、实力不知甩她几条街的小弟弟，裴恩娜默默收回了刚刚的质疑。 这孩子舞蹈实力绝对是里面最强的。 还有那个戴着发带的弟弟，笑起来跟太阳花似的，感染力十足，特别出众。 SM男女练习生课程分开，裴恩娜来得晚，总是自己沉浸式训练，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名字。 舞蹈非常好的叫朴智晟，今年12岁；笑容非常好看的叫罗哉民，今年14岁。 还有三个分别是李珉亨、李谛努和李锴灿，差不多也14、15岁。 唉，这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人生。 * 练习生表演只是开胃菜，一组接一组的艺人相继上台，奉上精彩的表演。 其中就有Red Velvet。 四个女孩子穿的仍然是mv里那身衣服，鲜丽的发色也没变，说实在造型没什么新意。 但她们笑起来的那刻，裴恩娜感觉整个舞台都亮了。 尤其是主唱Wendy那句“shine on me”，高音直击灵魂，唱得非常轻松，毫不费力。 裴恩娜掏出手机：“0016，你给我设定的vocal评定标准不会是Wendy前辈吧？”
系统0016迅速回复：【主人，人生要有追求。】 “……” 裴恩娜恨不得把0016从手机里拽出来，摇一摇让它脑子清醒一点。 家族演唱会持续火热。 许是氛围引来了上天的嫉妒，从傍晚开始，团团乌云笼罩了场地上空。 渐渐下起小雨来。 粉丝买了票从世界各地赶来，主办方花了大价格租场地，开到一半的演出不可能戛然而止。 只能启动应急预案，工作人员给观众们依次派发雨衣，包括裴恩娜和其他练习生。 “那没出场的前辈呢？怎么办？”
“只能顶雨上。”
裴恩娜一怔：“顶雨上？”
“对啊，看顺序……下个应该是EXO前辈们。”
语气理所当然，似乎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劲，“放心，前辈们有经验，不会搞砸表演。”
就没人担心—— 地那么滑，摔倒怎么办？ 淋雨跳舞，一不小心感冒？ 这时，场内的灯忽地暗下来，EXO九个人已经登上了台子。 表演曲目：《MAMA》，SMP风格。 所谓SMP风格，指的是SM MUSIC PERFORMANCE，由SM理事兼制作人余勇镇提出。 这类歌曲一般节奏感强，舞蹈与曲调巧妙融合，可以为观众提供丰富多彩的视觉体验。 果然，宏大的前奏刚放出几秒，观众席瞬间沸腾。 必然也有人的缘故。 长相都很帅气，像手办一样陈列，且九人九色，魅力点不同，无论喜欢什么类型，都能在其中找到寄托。 即便没有预设，也能为粉丝们创造新的消费需求。 观众席持续不断的尖叫声险些击穿裴恩娜的耳膜。 前辈们的队形走位飞一般不停歇，她找了一会儿，才找到熟悉的身影。 边泊贤一身黑衣，气质冷肃，与那晚判若两人。 沾了水的短发随着舞蹈动作甩出弧线，看向镜头的眸子不再温和无害，野心显而易见。 不仅他，成员们舞蹈整齐划一，即便踩到水坑、浑身湿透也没有省略动作的力度。 高音一句又一句，伴随三个主唱的轮番炫技，雨越下越大，几乎变成了雨幕。 闪烁的舞美灯光中，能看到飞速下落的雨丝，和每个人坚定的眼神。 ——那是对于爱豆这个职业的一种信念感，没有丝毫动摇。 即使裴恩娜不是粉丝，在此刻还是被完全被震动。 她朝四周望去。 来看家族演唱会的粉丝很有默契和秩序，谁家爱豆在台上，谁家就亮应援棒。 根据亮灯的大致范围和人数，能确定哪个组合最火。 “……” 不用数了，银色的应援棒几乎亮了全场。 果然是具有统治力的EXO。 好像明白那股信念感的来源了。 她忽然也很像前辈们一样，那样闪耀地站在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