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川不爱听这话，什么扯平不扯平的？他们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有亏欠一说！如果有，那他宁愿所有都是他亏欠林珈。哪怕最初的最初，就是林珈在利用他。周容川太爱她，太珍惜她，所以林珈的喜怒哀乐，毫无疑问牵动着他的情绪。两个人沉默许久，周容川叹息一声。“行，这么说也行，反正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一直等着你原谅我的那天。”
他不是释怀，而是无奈，甚至连辩解都不再提了。林珈拉住他的衣服，“周容川，你心里其实并不想是这样的结果对吧？”
“……不提这个。”
“我说的梁锦程。”
“……梁锦程，其实本来和我没关系。如果有，那我们也不过是竞争对手。从商业角度来说，我当然不希望他好。但他是你父亲，从你们的血缘关系来讲，我不希望他过得太坏。罢免他的职位，权利，对他或许是最佳惩罚。只是我没想到，你这边刚有动作，他就反应这么激烈。”
“我也没想到。”
林珈起身，绕到飘窗前的贵妃榻上歪头躺着，“我想喝点酒。”
“现在不行。”
身体还没完全好，喝酒那不是自找苦吃？林珈知道他不会同意，也就不再问了。周容川凑过来，“牛奶行么？”
“……也行吧。”
反正就是想喝点东西，让心里平静平静。隔天，两个人一起去了趟黛山。疗养院里今天有活动，林芬还挺积极，可能是放下过去，又见到自己一直都在恨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心里痛快，最近她状态格外好。林珈在礼堂里找到她，说出去谈话。“让我看完这一幕。”
林芬扬了扬下巴，舞台上的话剧还在继续，是相爱的人分开的一幕，竟然有些……应景。后来三个人在礼堂大厅里坐，周容川就是旁听的，不说话。林珈问林芬，“你知道什么是风水轮流转吗？”
“怎么说？”
林芬抬眼，看了看林珈，又看了看周容川。“梁锦程精神出问题了。”
林珈低声说，“比你……还严重。”
林芬一愣，然后笑了，笑出声。笑得收不住！哈哈大笑的声音在大厅回荡，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只是这笑容里，痛快有几分，悲凉也有几分。林珈没有打断她，就看着她一直笑，一直笑，直到她自己平复了情绪，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伤的眼泪。“不好意思，见笑了。”
林芬这话对周容川说的，男人摇头，“无碍。”
“还真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瞧瞧，还没到三十年呢，梁锦程的报应就来了，真是痛快啊！痛快！”
林珈不吭声。她明白林芬心里有太多苦，太多泪。太多说不清楚的情绪在反复折磨她。即便此刻她在笑，可当她和周容川走了之后呢？她又会如何自处？她真实的情绪太少了。“我或许，也会安排他来这里。”
林珈说，“不过时间不会长，他还有老婆，有人照顾。等他恢复差不多了，还会回去。”
“无所谓，这地方太大，人多，我遇不到他。”
林芬看开了，林珈点点头没接话。两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下午林珈回公司，梁煜知在她办公室里等。林珈推门的时候一顿。梁煜知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近些天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找我？”
林珈问。“嗯。”
梁煜知关上门，“我听说，你去看他了？”
看他。这一刻，他甚至连父亲两个字都不想说。梁锦程可真是足够悲哀啊！“嗯。”
林珈点头，“所以，你没去？这可不合理啊梁公子。”
“你不用阴阳我，我自己有我的打算。”
梁煜知顶着林珈，“林珈，有句话我放心里一直没说，现在我可以讲了。我其实，挺佩服你的。”
“哦？”
“你比我有魄力，也比我有头脑。”
“过奖了。我不过是先天环境太恶劣，只能自己争取点什么。梁公子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单纯夸我吧？”
林珈笑着看他，难得的有几分真诚在，“我知道你挺忙的，也知道，你应该是做好了选择。”
梁煜知顿了顿，点了个头。很轻，但是林珈看到了。父亲没用靠不住，母亲既然已经规划好了可用的未来，他不傻，自然知道要站谁的队。林珈笑了，“好，那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关系了，小梁总。”
“好，林董。”
梁煜知接话，算是默认了。“你父亲在医院里，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林珈说，“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过原因正在调查，等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或者你可以问你母亲，她也很关注。”
梁煜知的手攥紧，片刻后又松开。“知道了，我会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