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待多久,就去楼上看新娘了。
看起来沈柒柒很顾烟也是很要好的关系,沈枝这个外人自然不多去给人添加无趣。 她坐在一边,吃着摆盘精致的小糕点,时不时注意梁楚柏所在的方向。 有人在她隔壁坐下都没察觉,还是对方出声。 “喜欢吃这个啊?”突然的声音让沈枝心脏紧缩,吓了一跳。 是安老先生。 沈枝迎上他略微慈祥的目光,轻微点了下头。 “我是品不出来什么味道,我妻子也很喜欢,怎么吃都不腻,牙疼都不忘惦记的。”
沈枝不清楚他的目光,迟疑又敷衍的笑了笑,余光轻瞥梁楚柏所在的地方,却发现他不见了。 安老先生自然发现了她的动作,不甚在意。 “他还真有福气,都往三十赶了还能娶到你,看你差不多二十岁的模样,嫁给那小子真是可惜了。”
沈枝听到他闲聊的口吻,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摇摇头,接话,“没有,我就比他小几天而已。”
“小几天那不是小啊,五天一大截,十天一大龄。”
沈枝不知道他哪听来的理论,但还是忍不住反驳。 “三天而已,再者世上有几对夫妇出生是同一天的。”
安老先生见状,没来由的笑了两声,“我就说说而已,你怎么还急了。”
明显是他话有毛病。 沈枝轻撇唇,但因为是长辈,并未过于追究。 “行,我这个老头就不欺负你了,免得某个人提刀。”
“?”
沈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矜贵清冽的男人迈着长腿往这来。 他到来的时候,安老先生已经离开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随便闲聊了两句。”
沈枝绷着的心房在他面前放松的毫无保留,挖了一勺奶油递到他嘴边。 梁楚柏挑眉,薄唇微张吃下。 他低声,“梁太太。”
沈枝因他的称呼而怔愣一秒,下一刻脸颊泛红。 “做…做什么。”
梁楚柏舔了下唇上的奶油,伸手适当的揽住她肩。 “还是跟紧我吧,万一把你弄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可怎么办。”
沈枝黑白分明的瞳孔涣散一瞬,变幻莫测,手上端着的半个小蛋糕从手里掉落,沾染上男人裁剪别致的名贵西装。 房间里。 梁楚柏让人重新送了一套换上。 沈枝略有些愧疚,“对不起啊。”
梁楚柏眼皮微掀,看她一眼,“没事,正好上来偷个闲。”
沈枝不能因为他安抚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走过去,替他打领带。 他基本很少戴领带,连西装都是有需要场合才会穿。 似乎天生不喜被束缚的感觉。 他问过沈枝刚才怎么了,沈枝只随便应付了一句没拿稳。 再下楼,婚礼已经在有条不絮的进行。 闻昱宸姗姗来迟,坐在后座的位置,脸色憔悴,眉宇间的疲惫感掩饰不住,目光直勾勾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新娘。 顾烟本身很漂亮,加上外物的装饰,仿佛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女主角。 那张脸明媚精致,搭上著名设计师设计的钻石婚纱,高贵优雅,一出场赢得所有人的慕视惊艳。 看的不仅是她,还有她对面英俊绝伦的男人,鼻梁挺立,深邃的眉眼,深棕色的眼眸,一看便是混血,此时温和的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 在众人见证下,牵手交换戒指的幸福时刻,所有人都满心羡慕。 沈枝所看到的角度,轻而易举的捕捉到男人眼底的轻讽。 转瞬抬眼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沈枝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 可转头对上他漠然又因沈枝望过来的视线柔和几分。 “怎么了?”
“没事。”
沈枝抿着唇,眼睫轻闪,摇了摇头。 从头到尾,顾烟和沈枝仅仅只有敬酒时的眼神接触过一秒。 过去的事闭口不提,甚至还能配合她丈夫有意无意调侃一两句。 沈枝对这对新人的评价只有四个字:貌合神离。 她原以为,男方是真喜欢顾烟,可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不喜欢,得装,还得娶。 是为了什么呢。 沈枝不理解,但也跟她没关系。 其实论到底,她是亏欠顾烟的。 但又好像,谁都没错。 婚礼结束,闻昱宸是醉昏后被人抬走的,嘴里一直喃喃。 “我怎么就败给你了。”
沈枝看了个全过程,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复杂。 沈枝打心眼觉得花花公子这种真心不值钱。 回酒店的路上,沈枝低头看了眼光滑的手腕,眼眸微敛。 当晚缠着梁楚柏好几次,直到抵不住累沉睡过去。 南屿有个很美的小岛,梁楚柏本想带沈枝去玩一圈。 可惜被一个大项目绊住了脚,只能约定下次。 —— 沈枝笔名下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提上日程。 预感正片就吸引了一大波粉。 同一个作者改编,原著和拍摄出来的区别不大,小说粉加上男女主角本身就已经足够强悍。 关于作者的消息也早已销声匿迹。 沈枝最后一本书,是以她为原型,只是从开始便是以be结束,后面不过是只有过程的故事。 结尾注定不尽人意,落笔匆促。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忙于生存,忙于生活。 沈枝在日复一日的学习里,对工作上面的事愈发熟练,效率极好。 每每胡思乱想的时候,总是被工作和梁楚柏占据。 空落丧颓的情绪逐渐离她越来越远。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当然,这一切在于如果梁楚柏没有发现倪端。 当天,沈枝洗完澡出来,没有卧室看见梁楚柏,拿着吹风机站在三楼壁画走廊,往下看,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男人。 男人身躯微仰,修长的长腿伸着,一只脚脚后跟磕着茶几,嘴巴叼着一根烟,毫无情绪的瞳孔盯着电视屏幕,眉间冷然。 一只细白的手抽出他嘴里的烟,摁进烟灰缸,并且递给自己吹风机。 梁楚柏抿直着薄唇,轻瞥。 女人五官素净淡雅,穿着浅黄色的方领睡裙,湿发将衣服印出深色,水滴顺着脖颈窜进领口。 见他不作为,沈枝不明所以的皱眉,咬了咬唇,把吹风机搁在茶几上,上沙发趴着,熟练的把脑袋搁在他腿上。 她打了个哈欠,嗓音轻软,“快点吹,想睡觉了。”
沈枝没看到男人眼底愈发冷,嘴角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