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气得浑身颤抖,跑了。
梁楚柏看了一眼护士,拉着沈枝回病房。 “你放开我,我要出院。”梁楚柏没搭理她,闲她闹腾直接把她扛起来扔到床上。 往小冰箱里拿出些冰块用毛巾包着贴在沈枝脸颊。 沈枝被他摁着肩,动弹不得。 他在生气。 沈枝感受着脸颊的冰凉,偷瞄着男人立体精俊的脸庞,此刻面无表情。 几秒后,忽而低声,“你不该这么对她,其实你们很合适,无论是哪方面。”
专挑惹他生气的事。 她确实有气他的本事。 梁楚柏薄唇轻启,“闭嘴。”
沈枝眨眨眼睛,没有听他的。 “你对她是有好感的对不对,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这样会伤了她的心,以后再想——” 梁楚柏眯眼,莫名的笑了声,盯着她。 “你都没有心我能有?”
沈枝抿唇,眼眸垂下,静默。 梁楚柏专注敷着她的脸颊,蹙眉,眼底又泛起些许冷意。 他不仅不慢的出声,“她目前是集团的法律团队人之一,所以会见面,网上的事我没有第一时间澄清,是为了让你误解……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沈枝咬着唇,心底泛起阵阵的酸涩,手指捏着衣角磨挲。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
梁楚柏斜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声音。 “谁跟你解释,我只是阐述事实。”
梁楚柏抬起她的下颚,红肿消下去一些。 他嘀咕,“笨成这样,打不过拿个烟灰缸砸她也好,越长越蠢呢。”
沈枝摇摇头,否认,“这件事不是她的问题。”
“是我。”
是她没有死成,造成的这一切。
梁楚柏顿了下,掠过她眼底闪烁的自责,目光微凝。 他将她往怀里扯了扯,“手长在她身上,你能操控?”“那你操控一个试试看,让我学学?”
他半开玩笑的语气。 沈枝愣了下,有些无语,低闷的情绪被他消散几分。 梁楚柏将冰块处理掉,洗了个手。 负责餐食的护士已经将饭菜拿了过来。 沈枝看着清淡的饭菜,这时候才迟钝的问了一句。 “我的汤圆没买回来吗?”
梁楚柏身体微僵。 那双不明情绪的漆黑眸子里此刻闪过痛楚,深深地凝视着沈枝,声音嘶哑颤抖,“买了回来,你还吃得上吗?”
沈枝这一瞬间突然不敢对视他。 她偏开脑袋,无声的深呼吸。 她闭了闭眼,语气又轻又淡。 “说真的,别救我了,我这种人不值得。”
“你的精力应该集中在事业和婚姻,亦或者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就当我求你,你别再管我了。”
梁楚柏品嚼着她口中所谓的意义,唇角轻嘲。 他说,“当年到底发生是什么事让你可以抛下我跟别人结婚,你什么时候说了,我什么时候考虑一下你的请求。”
沈枝指甲掐着手心,强制自己对他的试探保持镇定。 “我不是早跟你说了。”
梁楚柏放下拿起的筷子,把她的手掰开,看着上面几乎溢血的指甲痕迹,眉眼冷了几分。 “你觉得我信吗?”
沈枝眼里没有什么情绪,望着旁边的花瓶里衬托着鲜花的绿叶。 “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梁楚柏默了默,凝视着她的侧脸。 想起医生的话。 ——时达这么多年的抑郁,还做了这么多次MECT手术,她一定隐藏着更深的事情,找不到她真正的病因,这种精神心理疾病,没那么容易康健。 梁楚柏直接放话,“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沈枝当然知道这点,他知道她离婚,甚至连病历都弄到了。 顺着她前夫所在地和病历查下去,相信不用多久就能知道她费尽心思隐瞒的事。 这是她真正的不安所在。 哪怕是在病历上,她的病因都是不全的。 只说了一些不轻不重的原因。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更何况这个人是梁楚柏,再查下去无非是将她的伤疤再翻出来。 “别再查下去了,过去的事情何必追着不放。”
沈枝近乎崩溃,语气都变得有些哽咽,“你救不了我的。”
梁楚柏看到她这副痛苦的样子,心脏被钝器戳快要溃烂,无法形容的疼意在骨髓里挣动 他伸手,拂去她落下的珍珠,笑了笑,“试试呗,实在救不了,大不了一起死。”
沈枝朦胧的眼眸微睁,直勾勾的看着他不似作假的神色。 她内心震了震,涩意不止,甩开他的手,张了张唇,“你是不是有毛病?谁要跟你死。”
梁楚柏往椅子后面靠了靠,十分轻松的耸了耸肩。 “墓我都选好了,就在你隔壁。”
沈枝怔然。 他竟然连墓都找到她的了? 见沈枝泪眼朦胧的盯着他看。 梁楚柏略微愉悦的挑了挑眉,“瞧什么?怎么,想合葬啊?”
他点点头,“我也想,要不待会出去领个证?”
沈枝:“……”顾烟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疯子。 证没领,梁楚柏把她带回家了。 不是沈枝的家,是梁楚柏的。 一栋豪华雅致的半山庄园,里面的空间很大,穿过跳跃的喷泉,进入其中。 仿佛来到了一处国家规划的风景园区。 前面两边有花海,还种着许多树,建筑物类似于欧洲城堡风格。 “你的行李明天再陪你回去收拾。”
沈枝还没说话,他的电话响了。 梁楚柏看了眼,没有丝毫避讳的接了。 “楚柏。”
男人拉着沈枝上楼梯,边开口,“有事?”
顾烟强忍着怒意,“人事部通知我离职是怎么回事?”
梁楚柏漫不经心的语调,“不是给你理由了。”
他带着沈枝停在一间房,推开门,指了指里面。 沈枝抿唇,进去,房间布置蓝白相间,该有的设备摆设都有,清新淡雅的风格。 落地窗玻璃干净,能径直看到楼下的游泳池和旁边宽敞的草地。 她落在侧边的行李箱,那是她的东西。 身后的男人没跟上来。 梁楚柏压低声音,冷笑,“我让你调查她,你调查完不仅不汇报,还暗中阻挠别的探手视线。”
顾烟:“又是沈知雾?”
“你压根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是她求我别说,我看她可怜——” 梁楚柏语气凉下来,站在走廊,掠过沈枝进的那间房。 “究竟是看她可怜还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