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呢?”
沈枝在厨房捣鼓半天,梁楚柏凑过去,看见她手里的牛肉块。 沈枝抬起手腕拂了拂掉下来挡事的头发。 “你不是说那边菜不好吃吗?我给你做点可以长久存放的食物拿过去。”
梁楚柏给她重新梳理一下头发扎起来,提醒,“那边不能带肉制品入境。”
沈枝懵了,动作停下。 “这都不能带啊。”
梁楚柏点点头,见她一副失落的情绪,安慰道,“没事,我们可以留着在这慢慢吃。”
腌制都一半了,也只好这样。 公寓在禁止烟花燃放区域里,所以元旦的晚上格外安静。 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有地下的湿润能证明曾经存在过。 梁楚柏带沈枝去吃了顿火锅,火锅店不出意外的爆满,梁楚柏提前预定过,所以没有排队等很久。 吃完后跟许多情侣家人一样,漫步在公园里。 第二天,跟他兄弟们聚了下,把沈枝也带去了。 顾修衍和闻昱宸都在,还有一些他圈子里的狐朋狗友凑热闹。 “都他妈少抽点烟。”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梁楚柏踹了下离得最近的那人。 “哎哟哟,这就心疼上了。”
“梁少铁定是个妻管严啊。”
沈枝被他们打量起哄的有些忐忑,抓紧他的手,低声,“不要紧的。”
她刚说完,手心就被捏了下,示意她不用管。 梁楚柏勾着唇,嗤笑,拖着腔调,“我乐意。”
聊乐子莫名触及到沈枝学校的话题。 “都说京越的学生妹有意思,果然不假。”
另一个穿花色衣服的男生哈哈大笑,拍了下坐在腿上的妖娆女伴,“这点我赞同,她不是就京越的,刚开始硬死不屈那劲儿烈得厉害,到最后还不是得求着我,不就要钱嘛,老子多的是。”
“这越穷越清高越是极品——”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 顾修衍在梁楚柏冷下脸前就先一步开口,“你们他妈有病是吧?发情滚一边发去。”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连顾修衍的制止,也不过因为身边坐着的是梁楚柏。 沈枝面色平静,仿佛跟她无关,善于观察情绪的她早已察觉这群公子哥的目光里夹杂着鄙夷不屑。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 “我上个洗手间。”
“嗯。”
梁楚柏眼底的寒意散去,微微点头。 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在走廊吹了下冷风。 原本在那人怀里的女人出现在身后。 “你也别闲他们说话难听,习惯就好。”
“看在在同个学校的份上提醒你,他们这些富二代,女人跟衣物似得,穿过几回就扔了,别抱有期待。”
她苦笑一声,说完就走了,沈枝清晰看见她手腕的青痕和走路间双腿的颤抖。 沈枝原本是没什么感觉的,可那番话深深扎下根,心头还是忍不住产生一种名为胆怯慌张的异样。 她选择梁楚柏那一刻,同样的也要承受别人的非议。 她早就劝自己接受了。 沈枝压下心里的不适,在准备返回包厢时,梁楚柏出来了。 他眉眼温和,“回去?”
他牵着沈枝走,走在前面。 沈枝目光落在两手交握之间,白皙的指关节有些红,还有碰到某种尖锐碎片的划痕。 那一瞬间,她觉得刚刚产生的情绪可笑。 沈枝浅笑,“你不该打人的。”
“手痒了。”
梁楚柏瞒不过她,随便编了个借口。 谁信啊。 沈枝撇撇唇,随即,又弯起唇角。 刚出来发现,下起了毛毛雨,沈枝被冷风吹的缩了缩脑袋。 等车的空隙,梁楚柏有些烦,把外套敞开抱裹着她。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还不如在家跟你看个电影。”
语气颇为抱怨。 沈枝轻轻眨眼,“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梁楚柏低头,盯她一会。 忽然轻哼一声,“果真是狐狸,惯会装模作样。”
“你敢说我打他们你不开心?”
沈枝心虚的不予作答,埋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只是一个敢做,一个顾虑后果。 沈枝只放了三天假,但即使回学校也跟梁楚柏住在公寓里。 这段时间梁楚柏经常出现在学校接沈枝,跟沈枝一起去图书馆亦或者吃食堂。 连带沈枝都吸引人不少的注意。 梁楚柏把盘子里的排骨分一些进沈枝碗里。 他微扬眼尾,支着下颚,“对比下来,这里的伙食简直能用上幸福两个字形容。”
沈枝吃着菜,鼓起腮帮子,含糊道,“其实不是很好,你看,我都吃胖了。”
“就该长点肉,我可不想哪天被风刮走找不回来。”
沈枝眸子瞪圆,“哪有那么夸张。”
9号那天,沈枝随他去了一处郊区的墓园。 站在一块墓碑前,上面的照片是一张恬静温柔的面容,她很漂亮,一种从容颜就散发着气质的漂亮。 那是梁楚柏母亲的忌日。 直至这时候,她才知道,其实梁楚柏真正的生日并不是跟她同一天。 是因为他生日的当天是母亲忌日,所以他不喜欢过。 是他发小们帮他篡改日期改到三天后,每年那个时候拉着他过生日。 沈枝看着梁楚柏把向日葵花放下,静静凝视墓碑,周围弥漫着淡淡的悲伤。 她从未见他有过脆弱的一面。 见到了,反而像是有巨石压着心头,喘不过气来。 许久,他开口。 “妈,这是我女朋友沈枝,是我未来的老婆,你的儿媳。”
沈枝微微鞠躬,浅笑,“阿姨好。”
她把自己介绍一遍,保证似的口气,“以后我会跟梁楚柏一起好好过日子,互相照应,您放心吧。”
梁楚柏看着沈枝,漆黑的眸中翻涌着浓烈的情绪。 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出墓园,梁楚柏见到前面行驶来停下的黑色豪车,眼神微冷。 他打开车门,低声,“你先上车。”
沈枝顺着他目光看去,虽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听话上了车。 结果她刚上车,车门就被锁了。 她看到对面车的司机下来开门,后座下来一个成熟又不失儒雅的男人。 梁楚柏朝着他走去,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