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双缓缓站起身来,长舒了一口气,稍微调整一下状态,眼神中再次透出坚毅的目光,举剑指向对面的无痕,霸气回道:“胜负未分,你高兴的太早了,更何况我的武功不及我师父万一,就算我今日不幸败于你手,也只能怪我自己学艺不精,你如何贬低于我,我都不会与你计较,但无论如何,你都没有资格诋毁梅花庄!”
景双这一番话,不仅为自己挽回了尊严,同时也维护了梅花庄的声誉,小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胸怀与气魄,实属难得。 “说得好!”
段贤宇也由衷地为她竖起大拇指,但同时又蹙起眉头,稍显犯难,小声嘀咕道:“这个梅花庄的师妹虽说是勇气可嘉,但再这样打下去的话,肯定是必输无疑,得想个办法帮帮她才行......” 一旁的徐秋明深表赞同,忙说道:“段师弟说得对,毕竟师父经常说我们中原六大派同气连枝,理应相互扶持,团结一致,如今梅花庄的师妹有难,我们确实应该想办法帮她一把才是......” 梁佩瑛这时白了徐秋明一眼,讥讽道:“师父的教诲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八成是看这姑娘长得水灵,就忍不住想英雄救美吧......” 接着又道:“别妄想了,就凭你这几下三脚猫功夫,上去还不丢尽咱们神剑阁的脸啊?”
徐秋明又一次涨红了脸,可不敢再多嘴了,一旁的明月更是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无痕见景双依旧不肯服软,再次放出狠话:“好吧,既然你还不服输,那我就打到你心服口服为止,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长棍一甩,又摆出同样的应战姿态。 景双也是长剑一挥,蓄势待发!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只听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一声:“且慢!”
一个人影嗖的一声便从人群中窜到场上,正好挡在二人中间,定睛一瞧,正是段贤宇。 在场所有人哗然,不知这突然冒出的少年为何要打断二人的比斗。面对周围质疑的目光,段贤宇先是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而后转身面向无痕,抱臂胸前,一脸的坏笑。 无痕见这小子一副讨厌嘴脸甚是嚣张,一股邪火蓦的涌起,一把将棍子插进地面,指着段贤宇大声叫嚷:“哪里来的臭小子!没看到本姑娘正在跟人比武吗?赶紧给我闪开!”
段贤宇只觉这声音悦耳动听,轻嗔薄怒,透着三分明艳,七分娇媚,倒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自顾自地问无痕道:“我这个臭小子呢,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多管那么点闲事,适才我见你代师出战跟人比武较量,甚是潇洒,但尊师手持宝剑,明明是用剑之人,为何你却在此耍棍?你可不要告诉我那位戴斗笠的大叔手里拿着的是一根棍子,所以我深表怀疑,你们是否是师徒关系,如果不是,这场比斗就算你赢了也毫无意义,你说是也不是?”
“对呀对呀......”、“这位小兄弟说得是啊......” 周围人群中相继议论开来。 无痕见此情形,略作思考,虽说眼前这小子让人看了生厌,但他说的话却又在情理之中。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虑,用剑便是! 无痕不想与之多费唇舌,一把将棍子甩到段贤宇脚下,脸上仍是镇定自若的神情,说道:“家师精通天下间所有兵器,棍法只是其中之一,我也只是闲暇之余随便耍耍罢了,而我的剑法远在棍法之上,既然你非要见识一下,本姑娘今天就成全你!”
段贤宇听后,也是随之附和,拍手叫好,笑称:“好!姑娘果然爽快,你刚才说过,并未携带兵器在身,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替你借了一把剑。”
说着,便将手中的长剑隔空抛向无痕。 只见无痕帅气地一把接下宝剑,随后瞟了一眼满脸得意的段贤宇,略感疑惑,心想:“没想到这臭小子竟好心借剑给我,到底在打什么鬼算盘?”
这时段贤宇又转身来到景双面前,低声嘱咐道:“师妹,不要心急,尽量拖住她跟她打持久战,你一定可以打败她的。”
这是景双长这么大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一个男子,她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这张清俊的脸上每一个轮廓与细节,迎着段贤宇温柔的目光,一颗心也开始扑扑跳个不停,此刻竟是春心荡漾,想入非非。 段贤宇见景双呆愣原地,心里也是纳闷,赶紧摇了摇她僵硬的身子,问道:“师妹,你没事吧?”
景双这才回过神,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慌乱间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一时间手足无措,脸上一阵飞红,害羞地低下了头,心里小鹿乱撞,手中的剑都差点没拿稳。 段贤宇见她如此可爱,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能是平时这样摸明月摸习惯了,鼓励了一句之后,便闪身下场。 然而这一幕却让场边的明月醋意大发,待段贤宇回来对着他便是一顿粉拳捶胸,眼泪都差点气出来。 忽听一声清脆的剑鸣,无痕拔剑往面前一亮,只见阳光下三尺寒芒青光闪动,不禁赞叹:“果然是一把好剑!”
旋即纵身而出,挺剑便朝景双冲来,发起强劲攻势!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了段贤宇的鼓励,景双此刻显得信心十足,面对来势汹汹的无痕却不见丝毫畏怯,小小年纪,心态却异常沉稳,这一点像极了她的师父。 场上对决的二人再次成为焦点,围观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又集中了起来。 场地中央风沙四起,战圈内一片银光剑影!几个回合下来,无痕虽然始终处于上风,步步紧逼,却始终不能给出致胜一击,二人缠斗一处,料想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 梁佩瑛看了一会儿,脸上泛起疑惑,不禁自言自语:“奇怪,是这位梅花庄的师妹突然变厉害了吗?还是这个叫无痕的姑娘剑术不济?”
段贤宇嘴角浅笑,说道:“这个无痕的剑法确实像她自己所说,绝不在棍法之下。”
接着又道:“她的棍法速度极快且力道刚猛,前后招式相互衔接,连绵不绝,所以打出来的效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专横霸道!而她的剑招较为阴柔,讲求虚实结合,攻防一体,剑指要害,一击毙命!”
梁佩瑛还是不解:“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刚才的棍法可以轻松压制对手,而剑法却迟迟未能打开局面呢?”
听到这里,段贤宇却与徐秋明相视一笑,回答道:“答案...就在于我给她的那把剑上。”
说着,目光瞅向无痕手中那把纵横挥斩的长剑。 “那把剑?”
梁佩瑛满脸疑惑,这时再仔细端详无痕手中的剑,忽然眼神一动,发觉她挥舞的正是徐秋明的佩剑——秋水剑!但即便如此,梁佩瑛依然无法理解段贤宇刚才所说的话。 段贤宇则故意卖了个关子,示意大家继续看下去,等她们二人的战斗有了结果之后再揭晓答案。 此时再看场上,二人打得异常焦灼,难解难分。倒是景双的表情看起来极为镇定,反观无痕却是一脸凝重。 从二人激烈的对拼中可以看出,景双已经开始逐渐扭转局面,正在由被动变为主动,无痕却在慢慢丧失进攻权,这让她有点慌了神! 大战四十回合,依然不分伯仲。当下这一招拼完,各自向后一跃,二人同时拄剑半跪,稍作喘息! 无痕已经是一脑门子汗水,正顺着脸颊往下淌个不停,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再看她紧握剑柄的右手也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脸上挂着三分痛苦七分疑惑,心想:“我今天是怎么回事,才打了这么一会儿,为何会体力不支呢?”
景双调匀气息后,蓄势再次攻向无痕,猛然一剑递出,直指眉心!无痕运起劲力,举剑抵挡,却见她一脸苦楚,勉勉强强才挡下这一击! 再战几个回合后,无痕逐渐显现颓势,不仅速度慢了下来,挥剑也变得绵软无力,出招断断续续,破绽百出,脸上尽显痛苦之色,呼吸早已紊乱,目前只剩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 景双则抓住机会,步步逼近,攻势如疾风骤雨般轮番而至!最终无痕还是顶不住这连番的猛攻,手中长剑被凌空击落,砰的一声大响,秋水剑整个剑身径直砸进地面,只露出了一个剑柄。 此时无痕瘫坐于地,看起来疲惫不堪,满脸痛苦,正自大口大口地呼吸吐纳,汗水早已浸透了衣襟,再抬头一瞅,见景双持剑立于身前,剑尖不知何时已抵在自己眉心,胜负已分! 无痕眼中透着几分无助,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景双见此,心下一软,连忙收起长剑,恭敬地道了一声“承让”便转身离去。耳边充斥着围观群众对她的赞许之声,而这却让她感觉很不自在,急忙穿过拥挤的人群回到师父身边。 随着这场比斗的落幕,围观的人潮很快便散去。这时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场中的无痕却依然呆坐原地,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败北的事实,看着砸进地面的长剑,满脑子都是问号,但疲惫之意涌上大脑,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 这时段贤宇跑过来,一把拔出插进地面的秋水剑,并将其交还给徐秋明。 接着又来到无痕身前,脸上似是挂有些许愧疚之色,伸手想去拉她起身,但不料被无痕一把推开,硬是自己吃力地爬了起来,抬起颤抖的手臂擦干脸上的汗水,眼神里充满不甘与落寞,白了一眼段贤宇后,便迈着沉重的脚步朝客栈大门而去。 无痕的败北似乎在段贤宇的预料之内,回到饭桌后,他跟梁佩瑛等人解释了原由。 原来段贤宇与徐秋明为了暗中帮景双取胜,凑在一起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而这个办法成功的关键便是诱骗无痕使用这把秋水剑。 因为这把剑是经过徐秋明改造后的秘密武器,其剑身之中封印着八百斤的重力,封印术式未解,便与普通铁剑无异,但当无痕拿去使用后,徐秋明便远程发动炼力,将剑身中封印的重力缓慢释放,如温水煮青蛙一般,在不知不觉间,无痕的体力便被这把重力剑消耗殆尽,最终失去了战斗能力,这也是为什么秋水剑最后被打落地面时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并能径直地没入地面中。 直至无痕落败之时,剑身已被释放的重力高达一百八十斤! 无痕手持重剑都可以与景双对拼数十回合,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因为中了段贤宇的“诡计”,以她的实力,绝对可以轻松取胜,如此看来,还真是输得不明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