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无小事,文臣多对头。刚刚答应于他,徐平安已经有些发愁了。“魏兄,无碍,这事包在我身上。”
徐平安大包大揽,虽然有些担忧,但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已经想好了,这事就交给曹无伤了。至于他不帮的话,那有些事儿,也别想推给他,不过魏兄又不是个草包,顶多算他以后一个对头。“安兄,我就知道你是贵人,不过这件事,真的能行嘛,曹无伤曹相那边……真的能解决什么。”
“我跟曹相可是好朋友,你无须担心。”
随后徐平安便准备上朝。如今徐平安一身貔貅紫袍,踱步之间,气势自生。路上恰好遇见曹无伤。“前方可是曹大人曹相当面,是我,安公公。”
行路的人大多一顿,随后纷纷加快脚步。眼前四抬大轿,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徐平安直接拦在路中间。“没听见,你们加快脚步。”
虽说曹无伤声音很小,但哪怕十步之外,徐平安也一清二楚。“曹大人,好久不见!”
曹无伤心里却暗想,前几日不才朝堂见过吗,我才不想遇见你这个煞星。“原来是安公公啊,刚才赶路,这不是要早朝嘛,走吧走吧,等下误了时辰可不好。”
曹无伤大声说道,声音里却多了几分颤抖。“哪里哪里,曹大人何不同行?”
下一刻,徐平安出现在轿子内。秋意寒凉,轿内尚有碳火。曹无伤两眼无神,身上一袭宰相朝服,却松松垮垮,看起来比徐平安出征之前,瘦了许多。“曹大人好茶啊,这茶,闻若芬芳,回味甘甜。”
杯子上雕龙刻凤,也非凡品。对于徐平安这般自来熟行为,曹无伤视若无睹。外面的仆从还没看清,他便闪身进来。“继续行路!”
轿内两人相坐,却犹有很大空间。曹无伤心内感伤,他一届宰相,怎么就遇见这么个小公公头上。暴殄天物,这茶是西域进贡,传闻雪山之巅,每载只有五两,还是御赐于他,却不想这厮一口喝去,连茶叶都不放过,如牛嚼牡丹,咽下的每一口都是曹无伤的心血!“茶也喝了,安大人有何见教,不请自来?”
徐平安没有说话,而是将茶杯仔细端详,龙凤千金,贵不可言。下一刻,茶杯似粉末般散去,洋洋洒洒。曹无伤瞳孔一缩,他府上亦有客卿,但也不过武功高手,江湖堪称一流,但对比起来,也不过如此,最令他震惊的是,洋洋洒洒粉末在他面前盘旋,一股气流从徐平安体内而出。“江湖上没有宗师,若有,也不过如此吧!”
曹无伤心内震惊,面上却不改分毫。“安大人这是何意?这杯子乃是御赐,价值千金!”
徐平安闻言差点将这尘沫落下,但目光转向曹无伤面前的另一只杯子。曹无伤见状,立马将杯子收入袖袍之内。“这乃御赐,御赐!”
“曹大人不觉得,孤品更难得嘛?”
徐平安脸上没有羞愧,话语里透露出一丝得意,好像要让曹无伤对他感激一般。“好了,有话直言吧,安大人若是来此炫耀武力,本相可不怕。”
虽然曹无伤隐藏很好,但袖袍内紧握的手,却显示他的紧张。很显然他被那些世家手段,搞得不轻。要知道,最后还是曹无伤退后一步,许了那些世家其他好处,这才停止恐吓,要不然那些世家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别急啊,曹大人,你跟世家那档子事,解决了?”
“你!无根小儿,安敢羞辱于我!”
此话一出,曹无伤脸色铁青,本就不红润的脸上,多了几分血气,很显然是被气到了。“若不是你,本相怎么会与那些世家对上!”
“此言差矣,曹大人功德无量,那些粮食不是用来救于平民了嘛,看那些百姓,多开心啊!”
掀开轿帘,外面百姓虽然面黄肌瘦,但掩不住眼里的生气,这才是该有的眼神。“好了,本相不想与你扯皮,说吧 来此何意。”
谁不知道,徐平安正得圣宠,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此必定有烦于他。“听闻宰相有意,改革世家进官之法?”
此言一出,曹无伤瞳孔一缩。当朝大多推举,或是军功,进殿当官多是世家之人,其他平民若想进朝,必须考核,然后由人推举。六德、六行推选,地方围绕“六德”,“六行”,“六艺”对符合选拔条件的人来进行层层考察。“六德”指的是“知、仁、圣、义、中、和”,“六行”指的是“孝、友、睦、姻、任、恤”,“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可是这般选举出来,也大多是世家或寒门,至于真正的平民,除非效忠,否则必不可能。“你懂什么,这是周制,这是国之本,你这小儿,懂什么!”
虽然震惊,但曹无伤没有多说,毕竟在他看来,这徐平安武力过人也罢,些许文采也罢,最多就是个匹夫,懂什么国家大事。至于他解决的那些事,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都是运气。“我知道曹相觉得我都是运气,但,有些事情,可不是运气能解决的。”
为什么要地方选拔,地方上大多官员勾结,不知道多少人被官员刁难,除非得见贵人,否则如何得见天颜。魏观序便是如此,当初他求官无门,甚至跑到宰相府门前,想求一见,但岂是他想见就能见,于是被府上牙丁揍了一顿。他以为是宰相授意,但后来徐平安才知道,他压根不认识这么个人,孝敬没有,还想进府,拿什么,凭他长得丑不成。但徐平安不会多说,毕竟他现在不是宰相的对头,站在徐平安身边,那就是了。“不知曹相可识得魏平安?”
“魏平安?平安,平安,哈哈哈,倒是有些似故人。”
曹相死死盯着徐平安,这平安二字,可是分外耳熟啊。“不识得便不识得吧,如今朝中大多世卿世家,你可有办法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