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曦之挡住,星芒毕露:“你想怎么做主?”
欧海龙这才想起眼熟,这不正是人称鬼哥的黄曦之? 本来恶狠狠的,欧海龙一下子打了个寒颤,讪讪道:“你管什么闲事?”
“老爷,就是他掌掴的妾身。”
华以容脸上还有五指浮印,胭脂都遮不住那红肿。
欧海龙想起李知恩现如今虽没被撸下来,但也被勒停在家,据说就是萧少将军为黄曦之出气的结果。 萧奉放话过,胤州府他罩得住的地方,黄曦之可以横着走,在县里的上层都传开了。 本来一个九品仁勇校尉罩不住啥,可搁不住他爹的势,大有人卖萧奉的面子。 欧海龙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这位是?”“我娘子!”
黄曦之道。
华以容却死猪不怕开水烫,胡闹着:“老爷,这姓黄的就是一个烂赌鬼,烂嫖客,烂烟鬼,我不管,我一定要他蹲牢房。”欧海龙暗喊倒霉,自古民不与官斗,有萧奉罩着黄曦之,自己这小财主和民无异:“这事就算了。”
“不能算。”
“不能算。”
黄曦之与华以容同时开口。 欧海龙没理华氏,而是问黄曦之:“你说怎么办?”
绸庄的郑老板以为欧海龙大度,插话道:“是小店过失,没有筛选就放任他们进来,这样子,我送套定制华服给欧夫人,当赔罪了。至于这冲撞贵人的乞丐,我报官处理。”
黄曦之给郑老板的颠倒黑白气笑了:“我有功名在身,如何是你可以咋呼的?再说了,我也是客,是这两个贱婢先冲撞的我,今日就是黄堂来了,理也是我的。”
“胡说,明明是你们穷鬼买不起,还得罪贵客。”
郑老板不知死活继续胡诌。
欧海龙头皮发麻,齐未央见事态严重,眼神示意黄曦之不要纠缠。 黄柠芝见爹娘被欺负,小孩子哪受得了这架势,害怕得无声啜泣。 黄曦之抱紧黄柠芝,安慰她没事的。 忽然摸着她后背衣裳湿透一大片,分明惧怕之极,黄曦之眼神喷火:“柠芝不怕,放松放松,放松,有爹在。爹等下就攮死他们给你看。”本无意与人冲突,今日之事黄曦之才知道女儿以往受惊吓,许也是这么默默害怕又不敢出声。 而重生前自己还家暴她们母子,着实该死。 正因如此,黄曦之不会让这事善了:“现在你想算也算不了了。欧海龙,我本来念着李醒与我有同窗之情,你与他那些走私盐巴的灰色勾当我作不知。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惹我妻女,这事善了不得。”
与自己产生因果之事,黄曦之也能预知。 欧海龙大惊失色,见华以容还分不清形势,拽了她的头发喝道:“赶紧给黄先生道歉!”
“我不!”
华氏耍泼,哭哭啼啼。
祝娇不知道黄曦之又是如何知道李醒官盐走私之事,恍然大悟呢喃道:“我知道了,你是装的,这些年你是故意装的!”巧的是萧奉安排衙役到处收购乌兰国的绸缎刺绣,周立新得代理李知恩行使知县权,虽不明所以,却也卖力亲自跑起这事。 见店里喧哗杂闹声,周立进来了解情况。 双方各执一词,欧海龙反而中立,只想脱身。 “李二夫人,我希望你说话秉承事实依据。”
周立知道黄曦之现如今的能量,这代理知县也是托了他的福,言语中也是偏着黄曦之。
黄曦之不想与庶民争强,不待祝娇开口,便对周立作揖道:“黄某实名揭发李醒与欧海龙走私官盐,周大人不妨派人查一查胤相县二月份与四月份的船舶记录,其中有多条记录的账目是异常的。”点到即止,周立平日与李醒不对付,要想升迁就必须将李醒也撸下来,换成他的人。 当年黄曦之高中乙榜解元,按理是可以委任教喻、县丞、主薄等官职,再差也是副职,胤州期待他的强势崛起,奈何寒门贵子后继难续,最终也只是作了黄堂幕僚便落幕收场。 别看周立年长黄曦之两轮,因黄曦之当年是乙榜榜首,比之他们更受尊崇。 这就好似进士及第与进士出身,一甲进士自然要尊崇得多。 周立也算与黄曦之共事过,致意道:“黄孝廉,黄夫人,这事我会秉公办案,保证有个让你们满意的答案。至于这锦绣绸庄,涉嫌偷税,我认为需要停业整顿。”
妻闲祸少,李醒如何也想不到会被祝娇坑了。 得了吩咐,便有衙役小跑着去准备封条。 场面一度哭天喊地,惹得路人停步观望。 周立也是个狠人,直接对郑老板扣人扣货封店,对欧海龙等人直接带走盘查。 一众伙计、堂倌也傻眼了,这莫名其妙便丢了生计。 尘埃落定,齐未央愣是仰着头,好一会平复了心情,才平视黄曦之,道:“谢谢你。”
在她观念里,和离后,黄曦之可以不管她的。无论如何今天黄曦之挺身而出,让她十分感动。 “爹爹厉害,爹爹保护柠芝,坏人跑了。”
黄柠芝紧握的拳头松开,开心叫道。
黄曦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去对面买多几件新裳。”买不成定制衣裳,又被这么耽搁,黄曦之怕齐未央没了兴致,在对面的店买了不少衣裙霓裳,自己则添了几件白袍,用他的话说就是白袍象征新生。 殊不知多年后,儒将黄曦之军功显赫,正是: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店家见买的多,嘱咐伙计送上门。 黄曦之想到萧奉给的四合院,本就想这两日搬过去,免得还要负重,便留下紫兰路官院的住址。 待黄曦之一行走后,店家掌柜念道:“紫兰路官院中线首座,会不会是留错了?”
连忙追出去,和黄曦之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 带着前妻女游于肆,傍晚时分方始回旧宅。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黄曦之突然站直腰板,迎面的晚霞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十年前的那个梦预知的是他自己,为了避免灭顶之灾的发生,所以他自甘堕落失去了十年。 重生后,他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却无法预知自己本身,只能通过抢在预知的事情发生之前将未来变成自己能够控制的。 全靠抢占先机,这也将是致命的,极有可能一着走错,满盘皆输。 预知未来不仅仅只是抢先一步,还得自己本身就有这能耐。黄曦之深知,并不是抢了别人的剑自己便拥有了御剑的能力,也不代表可以躺平。虽然自己可以抢先于事情发生之前去引导事情的走向,就好比即便预知到大荆诗仙的诗词将大放异彩于天下,自己便赶在之前将其公诸于众,虽然可能一时轰动,但自己永远没有办法阻止诗仙的真才实学及名气,因为诗仙是真的有才华,可以再创作其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词。 若黄曦之没有真才实学,仅是粗人一个,抢占先机的作品有形而不得要义,真碰到了那位诗仙,对方的感受是酒逢知己,而粗人内心想必会很复杂,毕竟走了别人的路,背了别人的诗词,也仅仅只是走了那一步路,更无法真才实学地应景,只会让人觉得欺世盗名,浪得虚名。 恰恰黄曦之有真才实学,也有属于自己的‘剑’,所以他需要的是追赶上浪费的十年,而不是简单的东施效颦。 重生后之所以选择找上萧奉,便是因为黄曦之自小对琴棋书画极具天赋,能应对随着发生的应景情景。反之若是一个连乐感都没的人,闹的可就是笑话了。 因此黄曦之也有着前所未有的迫切感。 “未央,我打算参加下一次的会试。”
黄曦之深知民间疾苦,只有走上仕途,才能更好地实现抱负。
在此之前,他必须为自己铺路,让自己强大到可以硬扛发生的一切。 齐未央略有担忧,她一直认为是多次的会试落榜,导致黄曦之性情大变。 她想都想不到,黄曦之本来的轨迹就是大荆国祚三百年余年至今的‘连中三元’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