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尽量斟酌着用词,语气不确定道:“说完全不怪是假的,但女儿知道爹爹的心向着我,就算这些事情表面上看来是对云姗姗好,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云镇霄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毕竟也是爹爹的女儿,就算品行不端,也有一半是我教导的责任,若是真没了这个孩子,你孙姨娘怕是会直接破釜沉舟,那样对你更不利。”
云陌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也是大家常常讲究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若是真把云姗姗给沉塘,不说她心里过不过意得去,孙熙若恐怕会疯了般的找自己麻烦。“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两人并肩行走,云陌忽然觉得云镇霄苍老了许多,“父亲不必担心,我自然也会给她们留一线余地。”
云镇霄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眼中有泪花闪动:“你是个好孩子,脾气秉性和你娘一样。”
他在回忆往昔,云陌也插不进去话,索性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小姐!”
蝶儿一溜烟的跑了过来,上下看了看云陌,“小姐,您,您不在院子里……”她说话磕磕巴巴的,云陌和她相处了这么久,大概能明白这个傻丫头的意思:“你是想问我晚上去哪儿了吗?”
蝶儿紧张的咽口水,对着她点头。小茹从身后的屋子里走出来,干脆利落的开口:“好了,你就直接说吧,别再卖关子了。”
云陌一时间有些纳闷:“到底出什么事了?”
蝶儿犹豫了片刻,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我今天早上去买青菜的时候,听见外面传遍了小姐和摄政王的事情,说小姐半夜上了摄政王的马车,好多人都看见了。”
竟然是这茬事!云陌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却也不能否认她说的全是大实话,只得轻咳了一声:“是有这么回事儿。”
蝶儿闻言睁大了眼睛:“不是说那个摄政王虽然长得美貌,但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吗?”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
云陌拿手指点她的额头,走进了屋里,“你不用去管那些传闻,我自会想办法。”
说是这样说,实则云陌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方法,只是先安慰这傻丫头一句。这件事势必会影响自己和顾政严的声誉,他是得找个时候去和顾政严商讨一下这件事的解决方案。想到这儿,云陌也不再犹豫:“去库房里挑一样东西,我去摄政王府走一趟。”
蝶儿虽然有些担心,看到她的态度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声。——小茹姐姐说过,不能心里想什么就说出什么来,我又不太聪明,还是不要开口了。云陌听见她的心声,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厚。她也算是摄政王府的常客,管家根本没通报就将她放了进去。云陌抱着怀中沉甸甸的匣子,一进门果然又见顾政严坐在书房,正看着不知什么东西。“家中的事都解决了?”
天色还没彻底亮,她就起身说要回将军府看看,想必是出了些事情。云陌颔首,将怀中的盒子放在他的书桌上:“我那庶妹闹了好大的幺蛾子,最后反倒把自己坑害了。”
顾政严对她那个妹妹没什么印象,闻言也没有接话:“云小姐来是有事?”
“你看看这盒子中的东西,你可还喜欢?”
云陌打开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一串翡翠连珠禁步,质地通透圆润,十分好看。而盒子的另一侧,还有一枚同样质地的手钏。顾政严见过这么许多奇珍异宝,也不得不承认这串珠子的质地算得上是极佳。他放下手中的书,拿起手钏在手中把玩了片刻:“质地清凉,触感温润,你这礼物本王甚是喜欢,不知是为何送来?”
说起这茬,云陌有些不敢看他:“昨日晚上的事情多亏你帮忙,不然我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他也并非完全的正人君子,顾政严轻咳一声,突然很是庆幸昨晚自己的决定。见他神色有异,云陌努力的想听到他的心声,却只感觉到一片寂静。为何又听不见他心中所想了?云陌最开始对这人感兴趣就是因为此事,可前几次分明能听到他的心声。云陌抬头看向他,目光一下锁定在他发间的那枚簪子上。这枚簪子不知道是什么玉石制成的,比她送的手钏看着更加名贵,在日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前几日出席的场合都很隆重,他头上并没有佩戴这枚簪子,而是用了更隆重的发冠。难不成这簪子就是能阻挡他心声的原因?云陌心底里有些诧异,却没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见她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顾政严皱了皱眉头:“你在看什么?”
云陌连忙掩饰自己:“我只是在想,如果王爷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这些日子顾政严确实被一件事所困扰,他察觉到皇帝和几位皇子都对自己手中的权利产生了想法,看不得他一家独大。但他心中清楚,自己的权利一旦被瓜分下去,那可就没有收回来的时候了,说不准还得被安上一个罪名强行夺去爵位。身在权力中心的漩涡中,就算他不想算计不想去争,也不得不防备着别人。“确实有一件事,云小姐已经退婚,可找好了合适的夫君人选?”
顾政严缓慢又认真的说出这句话,若不是亲眼看到他开口,云陌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不成你想和我联姻?”
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便是,顾政严想要借助将军府的力量将自己的实力再上一层楼。顾政严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不是真的成婚,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成婚之后,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动你,你也可以享受身为摄政王妃应有的所有权利,云小姐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
他说的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云陌也跟着有些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