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余晟不愿让司浓浓知道他在私塾遇到的一切,他知道,司浓浓很辛苦,为了他的病四处寻医,为了债还高额债务,劳心经营一品居,钻研新酒,还要操心他的学业,这一切他都看在眼中,所以才没能说出口。在一次包中被塞里几只臭蛤蟆后,在满堂“丑八怪”的哄笑中,司余晟直接逃离了私塾,阴差阳错停在街边的赌摊,所有人都关注着赌局,没人理会他这个闯入者,久而久之,在习惯了骰子的声音后,司余晟发现自己只要集中注意力的就能听出骰子的点数。他的能力被赌徒老三知道,他被带到了天下赌庄,他成为赌徒们眼中的香饽饽,不再是被人厌恶的丑八怪,他还可以从中抽利,得到不少的银钱,到时可以还一部分的债。或许,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小财神,快到这来。”
耳边响起殷勤的招呼声,司余晟抬头,嘴角带笑却眸中无光,他朝那黑色的深渊再次迈近了一步。这会儿的三楼。秋天恩冷漠着视线落在楼下角落赌台旁那颗小小的脑袋上,大掌盘着两颗光亮的玉珠。一旁的赌庄管理人如实汇报着:“他已经来了近半个月了,起初以为只是那个姓王赌客带来的儿子,可后来,事情变了,只要这小孩到过的台,我们都在赔钱。”
“这两姐弟真有意思,一个在明里为我赚钱,一个在暗里赢走我的钱。”
秋天恩眼神冷得啐冰:“即进了赌庄,就要按赌庄的规矩来,出千者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对了,记得去一品居通风报个信,我倒要看看那小丫头还能说什么。”
……平阳城的东街是城中最繁华的地带,不同于西街摊贩云集,东城的长街上开着各类的店铺,在短短的一个半月内,一品居在司浓浓经营下成为街上生意最红火的店铺,拥有美容功效又不醉人的果酒深受各个年龄女子的喜爱,在中秋节当天推出的琼玉浆更是为一品居开出新市场,司浓浓亲自带酒上门推广,成功拿到了城中各大酒楼琼玉浆的进货合约。今日,司浓浓进店恰好碰到来进酒的同福客栈的掌柜尹娘。“尹夫人。”
司浓浓施施揖礼问好,谦和有礼的姿态与之前并无不同。尹娘抱以微笑,然后凑到司浓浓身边掩嘴小声地说:“谢谢你呀。”
司浓浓作不解状,尹娘把嘴掩得更实了,深怕被人发现:“我知道,你给我的进货价比其他酒楼还要低一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不会让你难做的。”
尹娘又担忧道:“不过这样做你会不会亏呀,要是亏,你还按原价给我吧,做生意最忌吃亏了。”
司浓浓并无所谓:“当时在客栈,承蒙尹夫人的照顾,这点优惠不足挂齿。”
“你呀……”尹娘本还想再说什么,但店外的吵闹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指着门口说不出一句整话:“掌,掌柜,有,有有……”尹娘拍着伙计的肩膀让他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
“有死人!有人抬着一个死人在门口,非说是喝了我们家的酒喝死的!”
伙计此话一出,尹娘的脸色骤变,她看向司浓浓,司浓浓面色平静,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吓人。一品居门口,一个扎着灰色头巾的女人坐在地上,身后站着两个幼小无助的孩童,门口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面色青白的男子,一点生息都没有。妇人伏在男子的身上,嚎啕大哭着:“当家的啊,你死了,我娘几个可咋办啊,都是这个杀千刀的一品居害死你的,他家卖的就是毒酒,我男人就是喝了他家的酒死的!一品居害人呐,为了赚钱,完全不把咱们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害得我男人惨死,害得我家的娃都没了爹,各位一定要替我家做主啊。”
围观的有人认出躺在担架上的是西街的卖菜佬,性情火爆,没事就爱喝酒打家里人,这下喝酒喝出事了,一品居要倒大霉了,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已经开始叫嚷着要一品居退钱给他们,店里伙计拼命解释和安抚都无用。司浓浓出来见到这样一副混乱的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