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阁里,易凌诀也忙翻了天。阁内一切胭脂水粉所需要的盒子,罐子都需要他找人定制。罐子不过鸡蛋大小,精美细致,一小罐口脂值钱得很。樊梨梨一直觉得,包装越精美,就越让人觉得很有档次,吸引富人花钱。所以她设计了不少款包装盒,然后易凌诀拿着图纸找匠人订做。要讨价还价,要催货,要跟人勾通如何做出更精美的包装,易凌诀每天要大费口舌,跟许多人见面。为了做生意,这个跟屠沉一样沉默寡言的人,愣是被磨炼得舌绽莲花。下午,他带了一批小罐子回来。琉溪知拿起一个,爱不释手。“虽然小了些,但当真好看,装一份口脂刚好。”
易凌诀淡淡道:“价格不菲。”
琉溪知见他神色疲惫,不由笑道:“我帮你按摩一下好不好,现在我可贵了,寻常人我都不接待的。”
易凌诀脸上浮现一抹不明显的笑意:“你也累,多休息。”
樊梨梨在旁边看见,拉长尾调“咦”地调侃了声。过后易凌诀又把包装盒送到作坊去,作坊里有专人盛放口脂,做出成品。春节这几天里,美容阁给出不少优惠措施,打响名声的同时,也吸引了极大一批死忠客人。往日生意很好的胭脂水粉铺子,如今门可罗雀,冷清得很。那些人自然眼红,卑劣的小动作不断,想以阴险手段搞垮美容阁。但易凌诀往官府送了不少银子,官府时不时有人过来巡逻,并跟美容阁的人相谈甚欢。有官家撑腰,易凌诀也很注重内部安全,所以即便有人想闹事,也无从着手,只能眼睁睁望着美容阁赚钱。正值凛冬,夏水仙跟琉溪知共同做了一套映衬雪景的妆面。美容阁前的空地上,摆上妆奁桌凳,各种妆品护肤品齐上阵,引来许多人好奇围观。屈飞燕坐在镜子前,任由两个姐姐在她脸上捣鼓。琉溪知擅长上妆,给屈飞燕先做了面部保养,而后修饰了脸型,遮瑕提亮。干净清透的底妆让少女看起来更加纯净无瑕,加上以裸色系胭脂充作眼影,只浅浅打底,加深眼部轮廓,令眼窝深邃又独特。随后,琉溪知又当着众人的面,给屈飞燕刷睫毛膏。有好几个姑娘围拢了些,凑上去仔细观看。一人惊奇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让睫毛更浓密了?”
“是啊是啊,好像还变长了些?这东西,莫非还能让睫毛长长?”
樊梨梨在一旁解释,“这叫做睫毛膏,以最柔软的兔毛和竹签制作成睫毛刷子,膏体则是用竹炭粉和花籽油等制成,刷在睫毛上,能让睫毛更浓密纤长。”
同样的还有眼线笔,像是缩小版的毛笔,在琉溪知手中化作一道残影,飞快拉长了眼尾,令眼睛更狭长娇俏。姑娘们越听越觉得神奇,后边也有好多人围拢而来,要看看屈飞燕会被化成什么样。被多人围观,琉溪知镇定得很,有条不紊地完成整个眼妆,又给屈飞燕上胭脂。这胭脂等同于现代的腮红,为映衬屈飞燕的肤色,琉溪知选用了橘色胭脂,与橘色系眼影和口脂相呼应。口脂是新春新品,取名为“落夕孤影”,在橘色调的口脂中糅合了金粉。涂在唇上后,犹如落日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既鲜明生动又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得很。同时,夏水仙也在给屈飞燕选衣服,做头发。屈飞燕还年轻,所以夏水仙给她做了俏皮又可爱的垂云髻,并簪上自家用绢布做成的蓝色绢花,搭配明珠娘子珠宝阁的耳环发簪等。为了打造雪景氛围感,所穿的服饰鞋子等,通通,用了浅蓝或水蓝天蓝。脖子上一圈细软的雪白绒毛,更是让人觉得既清冷又活泼,慵懒中透露着些许温婉和随性。最后,琉溪知在屈飞燕左右脸上,各贴了几片用银纸裁剪而成的亮片,因剪成雪花状,让屈飞燕看起来更是如同雪中仙子一般。彼时天上飘飘洒洒地落起雪来,屈飞燕一起身,周围人都惊呆了。她就像从雪中走出来的神女,圣洁清纯,俏皮灵动,整个人端庄中有几分清雅,俏丽中有几分冷傲。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在飞雪衬托下,更被拉高了无数分。围观了全程的姑娘们震惊之余,纷纷涌入美容阁,要求也化一个屈飞燕的同款雪妆。美容阁早有准备,事先熟练了妆容的伙计们各自接待,并拿出图册,告知姑娘们,除了雪景妆,也有其他多款妆容可以自由选择。一时间,美容阁挤得人仰马翻,连外面都有许多挤不进去的人。樊梨梨站在雪地里,围着屈飞燕走了几圈。“嗯,不错,如今当真是个小美人啦。”
屈飞燕娇羞道:“樊姐姐,你怎么又取笑人家。”
樊梨梨闷笑道:“没有取笑你,你现在真的很漂亮。今天不是要跟林公子逛庙会吗,你这一身打扮,绝对会让他看呆了。”
屈飞燕嘴上说着“才不会”,心中却很期待,林修文看见她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两人约好了碰面,眼看时间快到了,屈飞燕没再耽搁,跟樊梨梨说了一声后,飞快离去。樊梨梨也没多待,见琉溪知等人能应付后,转头跑回屠记去。这几天都得摆摊,烧烤摊位上生意火爆得很,可没时间让她在外溜达。细雪飘零,摊位上灯笼悬挂着,尽可能将黑夜照亮些。周遭好些地方都有炭火,以免太过天寒地冻,食客们不愿意坐下吃宵夜。伙计们跑前跑后,樊老爷也没闲着,时而给这家上菜,时而帮那桌上酒,比伙计们更热情周到。樊梨梨看得眼睛里都要喷火了,唯恐樊老爷一着不慎跌倒在地。就樊老爷那身子骨,真要是摔一下,不知道会有多大后遗症。樊老爷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摆摊真是件快活的事。每当樊梨梨摆摊,他鬼鬼祟祟地坐着轿子就来了,非要帮忙做点什么。樊梨梨只好叫屠沉和伙计们多多照应,随时关注樊老爷,免得在哪摔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