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还有记忆,应该就是那会写的。”
君澜殇说不出心底是何滋味,好似有人用一把冰冷的弯刀在剜他的心一样,难以想象,霜儿是在什么时候写下的。她不想忘了他,她想写下他的名字,记住他,可惜,最终连一个名字,都不能拥有。蜀国所有人,都趁着他不在,愧对了他家小姑娘。没一个人给与她温暖。君澜殇眼底的光忽变的十分可怕,浑身沾满戾气,“走。”
“澜殇,我们还是把册子放回去吧,否则独孤桀很容易发现我们进来过,我们有的是机会正大光明的拿走。”
“旁的我都可以不要,这本册子,我必须带走。”
君澜殇道。莫淮桑也知道,这个人遇上宁千霜的事,简直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只好由着他去了,他放好瓷瓶和匕首,塞回暗阁里,袖子扫到旁侧一本书,他扶了一把,忽的瞥见书名,翻了几页。越看,眼底光越深。“澜殇,你来看。”
君澜殇过去,拿起他手里的书。“情花之毒的药引,竟是以毒人之血为药引。”
莫淮桑惊讶,“难怪小千霜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那是不是我们找到那个毒人,带上他,就能带小千霜回大萧了?”
“此事没那么简单。”
君澜殇道,他想起暗阁中藏着瓷瓶和匕首,道:“你先回去。”
莫淮桑“啊”了一声,“你要找那毒人啊?太冒险了,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是找到,九千岁府暗线重重,想带出来,不太容易,总归是有机会的。”
“我没想带毒人。”
君澜殇道:“我等独孤桀回来!”
莫淮桑一副你疯了的神色。君澜殇道:“他早知我来了蜀国,倒不如坦诚一见!”
“行吧。”
莫淮桑知道劝不住,不过他也不能直接就走了,“我在府外等你,要有什么事,发信号。”
他说完,从窗外掠了出去。半个时辰后。独孤桀闭关出来往书房走去,敏锐的发现书房里进了人,他本就清冷的眉眼更添几分寒霜,推门的瞬间,暗器齐齐发出。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袖袍一扫,桌子上的浸了内力的白玉狼毫撞的暗器折成两截,掉落在地。“大萧皇真把我蜀国当成你大萧了?”
独孤桀冷声道。“毒人是怎么回事?”
君澜殇直白的问。独孤桀微愣,很快也想到了,他能进来,有些事肯定也猜到了,他面无表情道:“无可奉告!”
君澜殇视线落在他藏在袖子里的手上,缓缓抬了视线,嗓音清润,“若没猜错,九千岁手上的手串,不仅仅是为了控制千霜,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独孤桀眸色阴沉下来,“你找死么?”
君澜殇忽的笑了,“若真有什么药引,九千岁不会明明知道,朕在蜀地城,却无所动静,是当真不屑,不想理会,又或者太过自负,觉得朕掀不起什么浪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最后一句,他说的意味深长。独孤桀死死盯着他,看了半响,径直走到书架边,当着君澜殇的面就拿出了暗阁里的东西。他检查后扭头,“你拿走了册子?”
“既是千霜的东西,自然该奉还!”
“君澜殇!”
独孤桀甚少动怒,如今额头上隐约有青筋爆裂,“你以为你把那东西拿回去就能让她想起过往吗?情花之毒没有解药,她这辈子,都记不起你!”
君澜殇嗓音低沉,“比起失去她,一辈子记不起,又何妨?”
窗外阳光静静洒落,俩人对视,空气中隐约有几分森冷的意味。良久,独孤桀才道:“你来寻她,到底是心里有她,还是别有打算,只有你自己知道,情深不悔?当真是笑话,若真如此,当初你便不会丢她一人独自在京城!”
君澜殇眸底刹那间被黑暗席卷。独孤桀冷冷一笑,道:“一命换一命,你若服下此药,我独孤桀在此立誓,我在,她活!”
话罢,他放下瓷瓶,道:“这是穿肠毒药,不会致死,发作之痛却不亚于情花之毒,你若是真心,就服下此药。”
君澜殇接过,丝毫没有犹豫,拿起瓷瓶往口中倒。他动作之快,让独孤桀都吃惊,独孤桀袖风一动,甩出的银针打落君澜殇手里的瓷瓶,瓷瓶摔成碎片,里面并没有药丸。独孤桀道:“大萧江山,你也不要了?”
“大萧如今国强,我无愧大萧,我唯一愧对的,只有她!”
君澜殇道。独孤桀拂袖,道:“东西也拿到了,大萧皇莫不是要留在我九千岁府喝酒?”
“倒也不是不行。”
君澜殇嗓音清润道:“只是方才九千岁打碎瓷瓶,不知刚才说的话,要怎么算,才作数!”
独孤桀默了默,眼底掩了无限的落寞,“本座只答应,本座活,她活!”
君澜殇忽的认真看着他,独孤桀年纪分明同他差不多,却一袭白头,面上也不见血色,好似天生就有一股清冷之气。良久,他道:“九千岁救千霜,不单单只是为了蜀国吧?”
独孤桀扭头,没表情道:“大萧皇放心,并不是人人都似你,把她当成掌中娇!”
“无关情爱,无关家国社稷。”
君澜殇幽幽道:“除这两者,还有什么,值得让九千岁隐瞒全部人,去救她?却又在救了她后,丝毫不让她知道?”
独孤桀面色隐约有了怒气,他字字森冷,“大萧皇哪来的自信觉得本座是在救他?”
君澜殇不回话,视线落在他手腕上,道:“若没猜错,千霜每个月所需药的药引,不是什么难寻的的药材,是九千岁的血!”
简单的一句话,落在独孤桀心里如擂鼓一般。“九千岁若觉得朕说的不对,大可以伸出手腕,你我一起求证!”
独孤桀甚少有表情的脸皲裂了一般,死死盯着君澜殇,咬牙道:“君澜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