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佛堂,是君澜殇带她上来的,俩人在此定情。君澜殇当时说的话历历在目。“本王还没闲到,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准备日日准备点心,也不会平白让绣娘准备婚服,更不会亲手刻一对娃娃。”
“下个月十六,我来迎娶你。”
“我心悦你,喜欢你,爱你!”
他送她的平安符还挂在她脖颈上,可惜,注定不会平安了。宁千霜其实不大有出息,她贪恋尘世的温暖,亲朋好友在侧的感觉,她贪恋锦绣人间,亦贪恋为人母的感觉。她怕死,可更怕,永远都见不到他。她魂魄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若死了,她怕没有来世。“皇婶,你脸色有些难看,还走的动吗?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萧慕云含笑道。一句话打破宁千霜所有绮思,她淡声道:“用不着,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千万别摔下去了!”
“多谢皇婶提醒!”
宁千霜心说他脸皮还真是够厚的。佛塔很高,足足爬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到最顶层,宫妃和宫女们累的气喘吁吁,缩成一团。宁千霜体内一直有软筋散的药效,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撑着栏杆,四下扫了一眼,瞥见屋子里桌子上摆的牌位。“殿下。”
有侍卫拿了香过来。萧慕云接过,那一瞬间的表情很是虔诚,他缓缓进去,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才折出来。“都进去,挨个给我母妃磕头赔罪,记住,管好你们的嘴,我母妃可不喜欢吵闹声,谁要是敢发出一个字,本皇子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宫妃和宫女们吓的瑟瑟发抖,生怕晚了就被萧慕云逮住,争先恐后的进去磕头了,没有声音,只有众人砰砰砰磕头的声音,场面异常诡异。每个人都磕完了三个头都安静的停了下来,等待萧慕云接下来的命令。萧慕云扫了一眼,眼底酝了近乎变态的张狂,“继续,以为只磕三个头,就能洗刷你们身上的罪吗?”
众人又砰砰砰的磕起来。没有萧慕云的允许,谁敢停?没多久,就有人受不住了,额头肿了,头也晕了,发出惨痛的叫声,声音才出来,萧慕云一张脸彻底冷下来,阴鸷而又嗜血,侍卫进去揪出了发出声音的宫女,一剑拦腰斩了,直接从十层楼高的佛塔扔下去。宁千霜饶是见过许多嗜血场面,也被他近乎变态的举措弄的有点恶心,她强忍着心底翻涌的难受,凉凉道:“确定不是给你母妃造杀孽吗?”
话落,萧慕云冷笑一声,甩了宁千霜一巴掌,宁千霜有点站不稳,唇角火辣辣的疼。她站稳,反手狠狠还了他一巴掌,萧慕云白皙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掌印。她打的不过瘾,照着另外一边脸又一巴掌甩下去,萧慕云被她打的脸一偏。“放肆!”
侍卫上前钳制住她。萧慕云低笑一声,掐住宁千霜的脖子,把她摁在栏杆边,她身后风猎猎作响。“宁千霜,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很快,本皇子就送你下去伺候我母妃!”
“丧心病狂!”
“本皇子丧心病狂?”
萧慕云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历代皇室王朝更迭,哪一次没有流血?你住的皇宫,飘了多少人的冤魂,溅了多少人的鲜血,你数的清吗?就连君澜殇,你最爱的男人,他手上亦沾满了鲜血,永远洗不掉!”
“说我丧心病狂?呵。”
萧慕云脸扭曲,“我自幼生长在帝王之家,很小的时候,我也曾幻想过天伦之乐,可惜,我母妃身份卑贱,我从记事起,每天看的最多的,是她伏低做小,被人欺负,她不甘,她委屈,她隐忍,她从不得罪人,也不轻易害别人,可有用吗?她还是被害死了。”
“我呢?同样都是皇子,同样出生在宫里,为何偏偏我,就要低人一等?任何一个皇子,都比我有底气,任何一个皇子,都能欺负到我头上,而我只有忍,我不争不抢,什么都不做,我助人为人,我有求必应,可结果呢?我还是一无所有,你懂我的感受吗?你不懂,你又凭什么说,我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