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娘娘,这次娄兰来的是隽意公主。”
“就是前几日,招了个平名当驸马的隽意公主?”
宁千霜问,她在后宫无趣,入画会去打听些消息说给她听。“是,此番娄兰来的就是她和新驸马爷。”
稍晚一些,澜殇来接宁千霜了,宁千霜略微看了一眼,愣住了。君澜殇今日一袭玄金长袍,打进殿内的阳光给他渡上了一层微芒,世间所有颜色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他缓缓朝他走去,至尊至贵的少年眉眼间都是动人的柔情,他垂眸,在她面前停下,伸出手,嗓音清润道:“让你久等了。”
宁千霜回过神,把手放入他掌心,仰头看他,很认真道:“青天白日的,你别勾我!”
可真是色授魂与。君澜殇嗤笑出声,握住她的手往她后背一扣,拦住她的腰,在她耳畔低语,“那让她们关窗?”
意思就是,关了窗,拉了帷帐,就可以制造一出假夜景。宁千霜心说这个人脸皮可真是越来越厚了,“外面可都等着了。”
君澜殇含笑,眸色比平日深了许多,但到底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牵着她的手出去了。席间就等他们俩人了,年轻帝后一出现,众臣子,众世子千金齐齐起身行礼。“起来吧。”
君澜殇淡淡道。众人落座。今日有不少使臣前来祝贺,他们都只听说过这位少年天子杀伐狠辣的名声,今日一见,身上的确掩饰不住的帝王霸气,可怎么一面对皇后,年轻帝王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那满眼的柔情,还有极致宠溺的神色,使臣们纷纷在想,莫非传闻是假的?可功名总是不假,一时间看向宁千霜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探究。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得大萧皇如此对待?“北疆恭贺大萧皇喜获龙凤胎,送上东海鲛珠一对,琉璃盏一壶,玉翡翠一扇,夜明珠一颗,金银珠宝若干。”
齐牧王子承袭了北疆皇之位,和大萧永结俩国相好,特来贺喜,大臣罗列完,让人把珠宝抬上。北疆并不靠海,东海鲛珠更是无价之宝,北疆皇亲自来贺喜不说,还送了这么重的礼物,足以见诚意。礼官一一打开了箱子,各色珠宝琳琅,打到最后一个箱子时,礼官吓了一跳,差点就摔了,待看清楚里面的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公主?”
这要是被当成刺客被一剑刺死,那可就完蛋了。齐牧起身过去,微微皱眉,把里面的人扶了出来。“小妹顽劣,还请诸位见谅。”
箱子里的人正是惜月,惜月吐吐舌头,朝宁千霜挤挤眼,宁千霜笑了,碍于大臣们都在,她有点端着。“北疆皇献礼,却让惜月公主藏于箱子中,本公主可否理解为,北疆皇是想把惜月公主先给大萧皇?毕竟人人都知道,大萧皇宫只有一位皇后娘娘,妃位空悬已久。”
宁千霜看去,说话的人坐的是娄兰使臣的位置,她身侧还坐了个身材高挑的男子,不过男子戴了面具,辩不出他的容貌。想来就是隽意公主和那位驸马爷了。“今日是小皇子和小公主的满月礼,公主一开口便让我们皇上立妃,未免也太积极了些。”
莫淮桑懒洋洋放下手里的酒,没骨头似的斜撑着脑袋。隽意一噎,不怒反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哥啊,你不回娄兰就算了,怎么?改名换姓,连自己母国都不认了?”
“世人皆知,娄兰没有二皇子,只有莫淮桑,何时公主府消息这么落后了?”
莫淮桑道。“你!”
“本宫看今日天气燥热的很,来人,上些清茶去去火。”
惜月给宁千霜递了个眼神,原本她身份特殊,嫁过大萧五皇子,齐牧的意思是让她别来了,她想去,干脆钻箱子里了,哪晓得力官还要当场开箱子,惹出了麻烦事。隽意还站着,还是她身边戴面具的男子拽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才坐下。宁千霜视线落在面具男子身上,面具男子刚好看过来,视线相接,宁千霜觉得面具男子那眼神中好似藏了些许杀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她也没空多想,嬷嬷把孩子抱出来了。满月礼,自然是要见孩子的。原本是该嬷嬷和宁千霜抱着的,不过君澜殇接过嬷嬷手里的小卿酒,和宁千霜一块抱着。大臣们一看就觉得于理不合,想要劝,可想想,当老子的抱着自己儿子,有什么不对劲,纷纷压下了话。其中最激动的就是宣平侯了,他当爷爷了,还是俩孩子的爷爷,抱的不亦乐乎,别的大臣也想抱抱啊,可谁敢抱啊?又不是人人都是宣平侯,胆大包天。“娘娘,何小姐来了。”
入画道,因为何清欢不是五皇子妃了,所以称呼也该过来了,“奴婢让人把她安排在偏殿。”
这里有君澜殇,宁千霜也放心,和他说了一声,去偏殿了。何清欢很少在人前露面,身份特殊,总有迂腐的大臣提醒她是五皇子妃,偏偏她不愿意提及。“清欢。”
何清欢看见她来起身去迎,“我让入画告诉你我来,可不是让你现在就跑来的,你可是皇后,撇下那么多人来不合适。”
“皇后也要三急啊。”
宁千霜道:“我还没说你呢,挑什么时间来不好?明知道我分身乏术,这时候来,你故意的吧?”
俩人都笑了。何清欢抚着肚子,笑容淡了下来,“千霜,我要离京了今日来,就是想和你告别的,马车在宫外等着。”
“怎么这么突然?”
宁千霜问。“我也想留在京城啊。”
何清欢叹了一声,“我这不是快要生了嘛,我不想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有人告诉他,他爹是那样一个人,我想让他干干净净的长大。”
“你就胡扯吧,你能在乎这个?”
宁千霜幽幽地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何清欢垂眸,许久她才苦涩一笑,她点头,“是啊,想忘,也必须忘,可我就是忘不了,京城每一处好像都有他的影子,我有时候想,他会在哪儿?是死了,还是活着?我既希望他死了,又希望他活着,换个地方,看能不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