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丢失的那两本书,悄没声息地又回到了原有的位置上去。似乎原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风平浪静。那武现在心情舒畅许多,人也开朗很多,有说有笑的,像是春天那样一般。
这一年发生了两件大事和两件小事。大事是,当朝皇帝光绪在这一年景里驾崩,老佛爷慈禧太后也相继跟着西区驾鹤,归隐地府。这两件事对于摇摇欲坠的大清朝可是两件惊天大事。虽说老佛爷死前又立了位皇帝小娃娃溥仪,内部明争暗斗正在激烈。宣统皇帝不谙世事,慈禧活着的时候听政掌握着命脉,可是她也驾鹤西去了。 那萨浒听说了皇帝走了,一顿痛哭流涕,老佛爷走了,他也没有什么高兴的,在他的心里边,大清朝要完了,到气数了。自己没有杀得了慈禧,现在慈禧太后自己走了,他倒是失落感特别的强烈。 这一年还有两件小事,那就是佐佐木与他的女秘书(助手),生了一位女儿,另一件事是,那萨浒和金秀生了一个儿子。佐佐木和女助手生了个女儿,很慌乱,他们没有准备要孩子的想法,可是孩子不请自到。他们认为是个累赘,很心烦。 那萨浒和金秀却高兴得不得了,这是传宗接代,不能绝后的,他们受老祖宗的观念影响很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那萨浒遍找全城所有有名的先生,即看风水又看生辰八字,给儿子起名,最终他选择了那布尔勒这个名字。小那布尔勒就此成为那家的一员。 光绪皇帝死亡是大清朝末年的大事,慈禧太后死亡更是大清朝末年的重大事件,毕竟她掌管着大清的绝对权力。宫内是人心惶惶,各找靠山,寻机捞权。那萨浒生了小那布尔勒,不是大清末的大事,却是那萨浒和金秀家的大事情;同样,佐佐木与女助手生了个小姑娘,也是他们这家日本人的大事。佐佐木为她取名为芳烃菊子。既不跟父亲姓,也不跟母亲姓。佐佐木是有深层考虑的。他们俩没有正式的婚姻关系,所有给女儿取了这个名字。 这那布尔勒与那芳烃菊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一年是一九零八年。他们两家本无多少往来,就是因为这两孩子的降生,佐佐木多次找借口来那萨浒家,有一天晚间,佐佐木来访。 他向那萨浒借人,要借小飞贼那武去他家,做为芳烃菊子的老师教她习武。 那萨浒说孩子还不会走路呢,你现在聘请教师还太早。再说了,我们内务府也缺人手,不能成行。 那萨浒想,那两本书应该就是他唆使那武去盗窃的无疑,这个人年龄不大,贼心野心太大,日后要多多防范他的黑手! 那萨浒说:“佐佐木先生,今天我请你吃个饭吧,我们俩也算是有渊源的,自我第一次进了奉天城那日,就和你有了交道。”“那是那是啊。我们缘分到了。你想啊,你家生儿,我家生女,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啊?天意能如此,不如我们做个儿女亲家吧。”
金秀抱着小那布尔勒站在一边说:“我看也可以。”
那萨浒没有表态。佐佐木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日本人可是说话算数的。”
那萨浒问佐佐木:“你是想吃饺子还是吃烧麦?”
“就去吃烧麦吧,马家烧麦算是老字号了。”
在吃饭的时候,那萨浒非常严肃,他不喝酒,他对佐佐木说:“你年纪轻轻,当然,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记住了,心术要正。你不要再打那种注意了!”
“那老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打什么主意了?”
佐佐木强装镇静。“我是守法的日本商人。”
“不用演了,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一清二楚。”
那萨浒说。“你想干的事情,都是掉脑袋的事情。你干了的事情也是要掉脑袋的。我刚来时,你也算是伸出了 一只手,你做的事情,我把它压下去,也算是给你个人情,我们算是两清了。”
佐佐木脸红了,汗也下来了,心跳加速。外边开始飘起了雪花,屋里边吃着烧麦,本来他还想和那萨浒套套近乎,缔结个儿女亲家什么的,现在那种氛围没有了。 “是那武跟你说的?”
佐佐木问。
那萨浒说:“那武什么都没有说,他要是说了,我就得抓了你送官严办。我也知道,你的野心和贪心,给那武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他为了保你,自己弄的很不快乐。”“那大哥哥,我没有野心,更没有贪心,也是一时兴起,想捞点外快,才见财起意。”
那萨浒说:“我告诉你,你不要野心不死,否则会要了你的命。你是外国人,不出大格,总会给你面子的,可是你出了格,谁也救不了你。”
这顿饭吃的是食不甘味,佐佐木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家中。带着孩子的女助理真由美子见他这样,就问:“怎么了?”
佐佐木说:“那萨浒这个人,是我们的威胁,将来他一定会坏我的好事。”
真由美子说:“那你离他远一点不就行了嘛。我们做我们的‘生意’,和他也犯不着什么,井水不犯河水。”
“你说得倒轻巧,我今天是和他套近乎去了,他没有给我脸子,就连我说做个儿女亲家的话,他都不理不睬。”
真由美子说:“你在人家国家,人家还以为你是扒极他呢。”
“必要的时候,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
佐佐木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杀人?你杀过人吗?你别再这样瞎说八道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杀人,笑话,更别说那萨浒是大内高手了。”“这个人将来的麻烦会很大。”
佐佐木说。“除掉他是很难,是不是找社长出出主意呢?”
真由美子把孩子哄睡,放到床上,然后来对佐佐木说:“那样不行,一旦事情败露,所有的罪过都会推到你的身上。”
佐佐木想一想,感觉妻子说的很对,真是夫唱妇随。以前还真的小瞧了她啊。怎么办好呢?如果那萨浒不死,自己真的没有多少机会了,他太厉害了,闭着眼睛都会看到我的一举一动似的。 找杀手怎么样呢?可是能够杀得了那萨浒的人,真是有限。真由美子给佐佐木出主意说:“雇小飞贼怎么样啊?”
佐佐木想一想,这婆娘还真是上心,没看出来,她也在对古玩字画的事情感兴趣啊。“小飞贼不行,他跟着那位邪老道学习的都是些歪道,野路子功夫,半真半假的,他的功夫比那萨浒相差甚远,他杀不了他,再说了,他现在正感激那萨浒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杀他!”
“那左那右贪财不?如果贪财,就用财物贿赂他。”
真由美子问佐佐木。
“据我的了解,他不贪财,正气派。”佐佐木说。
真由美子又问:“那他好色不啊?如果好色,用美人之计勾引他,然后伺机下手。”“他不贪财,更不好色,他对他的太太金秀是爱的深切入骨。这两点都不成的。”
“那可怎么办呢?”
真由美子愁眉苦脸的样子。
佐佐木说:“能够拿下他的只有赵尔巽了,可是赵尔巽一定是在保护他的,也很重用他。就是他真的有什么罪过,赵尔巽都会为他开脱的。唯一的办法,还是找杀手杀了他。”“如果杀他不成怎么办?”
“还是要用不成的办法做办法,去对付他,他不贪财,把他看成贪财的昏官,他不好色,把他看成好色之徒,贿赂,美人计,都用,杀手也要找,只要能够用好,一招就能致命,治他于死地!”
“你这点办法如果都不行怎么办?”
“做儿女亲家,联姻!用儿女情长绑缚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