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失去这份工作。反正不当狗仔还可以去当私家侦探,又或者是摄影师。他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没必要违背自己难得的良心说假话。阮寒星笑了起来,甚至给他鼓了鼓掌。“很好。”
她轻笑,黑白分明的眼睛全都冰冷,缓声道:“你这个年纪,结婚了吗?”
她看着狗仔的神色,了然地应了一声:“结了,但是还没有孩子吧?”
狗仔吃惊地睁大眼睛。他确实刚结婚不久,也还没有孩子。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你的答案都写在你的表情里了。”
阮寒星神色淡淡,仿佛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令人惊奇的事情,淡声道:“那我就祝你将来有个女儿。你的女儿以后怀孕的时候,被小三上门示威气到难产身亡,你女儿的孩子还宽宏大量,尊重小三,替小三养孩子,好不好?”
“你怎么诅咒人?”
狗仔的脸色顿时大变,带着几分愤怒道:“我不过是说几句实话,就算你不喜欢听,也没必要这么恶毒吧!”
“这就受不了了?”
阮寒星笑起来:“那你的母亲被小三气死,让你孝敬小三,抚养小三的孩子长大怎么样?你母亲一定会含笑九泉,在地底下都开心地笑出声吧?”
狗仔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快气死了。看着他的脸色,阮寒星陡然收起笑意,满脸冰冷:“不爱听?这有什么不爱听的。这不就是你们在逼我做的事情吗?怎么?刀子不割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觉得疼是吧?”
众人的脸色一变。恍然之间响起,好像确实有传言说江秋雨是小三,而阮寒星的母亲也的确是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这么说来……他们让阮寒星好声好气对待江秋雨,抚养阮嘉赐长大,似乎确实有些过分。江秋雨的脸色微变,恨得咬住牙关。这些墙头草!随便阮寒星说两句,就会改变立场,真是没用。不过好在,她本来就是有备而来。“寒星,我当时也是年轻不懂事。我跟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发生当初的事情,谁也不想的。”
她拿手帕捂着眼睛,泪如雨下:“如果我知道我的出现会让你母亲丢掉性命,我一定会找个地方独自生下未思,永远不露面……可是我当时年纪也小,大着肚子又知道你爸爸已经结婚了……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原谅我。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
她眼睛红得厉害,将怀里吓得大哭的阮嘉赐往前推了两下,哽咽着道:“求求你收留嘉赐,只要让他上学有口饭吃就可以了。我就是吃糠咽菜,也会省吃俭用地补贴他……他花不了多少钱的。寒星,求求你,阿姨求求你了!阿姨给你磕头!”
说着,她竟然真的低头在地面上磕起来。身边的阮嘉赐吓坏了,哭声更大。这幅样子,确实看起来很惨。本来已经有些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出言指责。甚至有人小声道:“他们已经很惨了,也已经付出了代价。没必要记恨这么久吧?”
“他们付出了什么代价?养尊处优几十年,然后破产的代价?”
阮寒星闻言忍不住冷嗤一声,目光如电看向发声的位置,喊声问:“亲生母亲生命的仇恨,不值得记一辈子?”
被她目光抓住的女生白了脸,咬着唇瓣说不出话来。“江秋雨,你以为卖卖惨,就能让我屈服了吗?”
阮寒星也没跟那个女生多浪费时间。她蹲下身,看着跪在地上额头上沾了灰尘的江秋雨,冷笑一声:“演得开心吗?”
江秋雨的瞳孔一缩,低声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吗?”
阮寒星清凌凌的眸光仿佛能够看穿人心,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蹭了一下。她的指腹有些微凉,江秋雨忍不住闪躲了一下,换来她轻飘飘的一笑:“别怕啊,阮夫人。”
“做戏起码要做全套,阮夫人既然要磕头表示诚意,怎么不磕得用力些?”
她捻了捻手上的灰尘,冷声问道:“头都磕了,一点油皮都没破。是阮夫人的脑门比这石头还要硬吗?”
江秋雨浑身一颤,控制不住想要埋下头,遮挡住自己毫发无伤的额头。她始终是爱美的,就算来做戏也没忘了涂了全身防晒,免得晒伤了她精心养护的皮肤。跪下来给阮寒星磕头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真的把头磕破呢?她年纪大了,皮肤修复能力减弱,谁知道会不会留疤呢!她不敢赌。于是也就造成了,表面上看她磕头磕了半天,实际上额头上除了一点灰尘什么都没有,连个红印都没有留下。她想躲,可是众人的眼神早就随着阮寒星的手指落在她的身上,一经提醒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顿时有人发出哗然的声音:“原来她根本就是在做戏!”
这叫原本替江秋雨鸣不平的人心中升起被欺骗的愤怒。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善良被人利用,许多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不过她毕竟是跪在这里哭了半天,这些人即使气恼于她这点小心思,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底闪过微光,阮寒星轻笑一声:“怪不得阮未思那个演技,还有信心去演艺圈闯荡,看来是阮夫人给她的自信。”
江秋雨的心里“咯噔”一声。她是真的有点怕了阮寒星了。她从前百试百灵的法子,放在阮寒星身上没一次奏效。每一次跟她针锋相对,不管使了什么计策,她都能一一化解。想到阮未思的败绩,江秋雨的心底已经开始敲起了退堂鼓。其实她一直背着阮泽明有存自己的私房钱,手头上还有不少奢侈品和一套大房子,卖了出国也够她过上富足的生活。更何况那个想要对付阮寒星的人,出手大方,打来的钱她偷偷截留了不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以后只要她稍微节俭一些,也是能潇洒生活的。她今天不该来找阮寒星的。后悔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