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拉住樊婉晴,温柔地低声道:“婉晴,你能相信我就好了。我们没必要为了别人说的话生气。”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穿真相。”
他戳了一下眼镜,仿佛意有所指地道:“真正有心胸和教养的人,要做的就是面对别人的诽谤和诬陷视而不见。只要我们不在乎,这些东西就伤不到我们。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去计较这些。”
分明是在暗指,还要追究樊婉晴之前诬陷阮寒星的霍沉,是心虚有鬼。在场的人没有笨蛋,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意味?偏偏他还要露出点歉意,像是才刚想起方才的冲突。不好意思地冲着霍沉道歉:“表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和表嫂……我,我只是希望婉晴能保持好心情……”越抹越黑,大概就是这样了。霍沉淡淡地抬起黑眸,静静地注视着他。他的表情非常平静,古井无波。似乎不管面前的人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能叫他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他这样的平静态度,才是最刺激人的。叫人觉得自己像是无足轻重的小丑,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起码程珉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越来越勉强。“无所谓你怎么说,也无所谓你怎么做。”
霍沉这时才终于开口,语气也是淡淡地,很冷静地道:“别人怎么选怎么看我不管,我只知道,对我夫人不敬,就要付出代价。”
他漆黑的眸子轻飘飘地扫过一眼,薄唇翘起一点弧度,冷淡道:“宽容是种美德,很可惜,我没有。”
这叫人怎么接?他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不够宽容,让人想要指摘都没有办法。心思弯弯绕绕的人,最怕这种直球。起码程珉脸上的表情就很不好看了。“我们两家关系没那么亲近,你做了那么多事,也没把我当成亲人。”
紧接着将眸光落在他的脸上,霍沉继续道:“与其嘴上亲亲热热地攀关系,还是叫我一声‘霍总’更叫人舒服些……程总。”
这是要彻底撕开脸皮,拉开跟程家的关系了。四周正暗戳戳或明或暗偷听的众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点惊讶。霍沉才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地说完,抬了抬手,继续自己原本的话题:“现在,樊小姐,道歉吧!”
樊婉晴的脸色惨白惨白。她本来就瘦得脱了像,这会儿泪眼盈盈、大受打击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可怜。程珉露出心疼的表情,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婉晴,你真的诽谤表嫂了?”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我才那么说的啊……”抿了抿嘴唇,樊婉晴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委屈地道:“更何况,她不是也说我心里有问题,还说你不是好人?凭什么要我道歉?”
阮寒星又没吃亏!她不服!然而,霍沉凉凉地道:“我夫人可没诬陷谁,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更何况……”他似乎笑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我们霍家人,就是没有心胸。没办法。”
程珉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时候,他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硬逼着樊婉晴给阮寒星道歉。想到自己的计划,和好不容易刷上来的好感度,他只能咬紧牙关,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表哥,就算你跟我生疏了,不想认我。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表哥。”
他表情诚恳,言辞恳切地道:“这件事,其实只是一点口头上的争端。没必要闹成这样,不是吗?”
他抬手揽住樊婉晴的腰肢,顿了一下:“其实我这次过来,除了跟婉晴祝贺表嫂和成凛表弟取得好成绩,还有一方面,也是想请表哥表嫂和各位表弟表妹,来参加我的婚礼。”
他的眼中含着几分笑意,从怀里掏出几张大红色的请柬递过来:“我跟婉晴前天已经领证。我打算过两天带她去国外散散心,等她状态调整好了,我们就回国举办婚礼。”
领证了?阮寒星的眼底不由闪过讶异。这……樊婉晴玩得好啊!前天领了结婚证,今天还敢这样大喇喇地在众人面前缠着霍沉说什么爱不爱的。该说她是真的没把程珉放在心上,还是说她头脑不清醒?四周的宾客表情也都有点复杂,严格来说,大概就是觉得程珉的头上绿油油,有一片足以跑马的大草原吧!这两人在一起,倒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绿谁。程珉还有一笔感情烂账,樊婉晴或许是真的蠢,他却是心机深沉,算计太过。“表哥,婉晴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没人接请柬,程珉的脸上也不见尴尬,依旧带笑道:“希望表哥表嫂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如果表嫂觉得不舒服,不如我替她给表嫂道个歉?”
他把姿态放低,话说的漂亮,事情也做得漂亮。他们继续追究,倒是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然而——阮寒星抬起眼,澄澈的眸子带着傲然,嗤笑一声。她什么时候怕过别人的想法?这一世,她只想自己活得痛快,谁管别人怎么看?一把扯过请柬,随手向着空中一扬,阮寒星红唇翘起冰冷的弧度:“程总凭什么以为,你在我们面前有面子?”
“啪!”
在红色的请柬翻飞中,她玉白的手掌扬起,穿过请柬的红色影子,直接甩在程珉的脸上。樊婉晴尖叫一声,下意识大喊:“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程珉的脸被打得歪过去,金丝框眼睛坠下来,精致温柔的王子显露出几分狼狈。“程总不是要替樊小姐道歉吗?”
阮寒星活动了一下手腕,优雅地上前一步。舌尖舔了舔红唇,像是高傲的猫儿,睥睨地看过来。来得正好。樊婉晴这副骨头架子似的脆弱模样,叫她想动手都怕给她一巴掌抽散了。换了程珉过来,她还用忍气吞声地打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