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纠结犹豫的时候,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笑声响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
赫连寒夜的眸中满是兴奋,舔了舔唇角,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阮、寒、星。”
他一字一句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的血色更浓。早晚有一天,他会亲手打断她的傲骨,撕破她高傲平静的面皮,打碎她从容的表情。让她跪在他的面前,放弃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向他求饶哭泣。想到这一幕场景,他就兴奋得忍不住浑身微颤。“赫连……”阮未思快要哭出来了,颤抖着低声道:“你,你没事吧?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的脸色很白,脸颊上还落着清晰的巴掌印。来之前仔细打理的长发,也散乱了许多,在灯光下显露出毛茸茸的毛边。可怜又可爱,惹人怜惜。看着她这副模样,赫连寒夜眼中的凶狠稍稍收敛,顿了片刻才道:“是不是吓坏你了?”
见他恢复了平常的态度,阮未思高悬的心脏才终于落到了实处。她这才发现,紧张害怕之下,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全身紧绷,这会儿肌肉都有些酸痛,肺部更是因为缺氧生出几分干涩。“你,你快起来。”
她上前扶起他,抽着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流了好多血,你疼不疼?我,我带你去包扎……”这次不敢提要报警的事情,生怕触及他的怒火。“傻女孩。”
见状,赫连寒夜的目光却更加温和,甚至抬起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在她的发顶上轻轻揉了揉。他的女孩,真是单纯到可爱的地步。这点小伤算什么?看着血流了很多,其实都是皮肉伤,连要紧的血管都没有割破。对于从小就生活在残酷环境中的他来说,不值一提。可是她的担心和眼泪,他却很受用。从来没有人关注过他的伤势重不重,他会不会疼。从小,即使是他的亲生父亲,也只会关心他有没有胜出,手段够不够合格狠辣。他勾起唇角,满不在乎地笑道:“一点小伤罢了,看着吓人。不要怕,嗯?”
阮未思不敢忤逆他,顺从地点点头。她这样乖巧,让赫连寒夜的笑容更大,捏捏她的脸颊:“乖女孩。”
“今天的宴会不能继续参加了。”
他的目光微暗,看着自己身上沾满血色的白色西装,心头涌上几分厌恶。牵着阮未思的手,他声音微紧:“我们先回去,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去做。明天,你就可以继续抬头挺胸地做人了。”
做慈善事业,总是最能经营名声的。加上诸多豪门贵妇的背书,阮未思的名声在网络上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再找水军为她带带节奏,趁着风口浪尖,避重就轻地对杨璐事件道个歉,她就依然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善良小仙女。阮未思心中涌上几分喜意。这段晦暗的时间终于要过去了,她终于熬过了黑暗,迎来了黎明。想到明天就要扬眉吐气,她的笑容真切几分,用力点头:“你的身体要紧!赫连,我带你去上药。”
赫连寒夜并不在乎身上的伤口,却享受她的照顾,闻言也没反驳,在她的小心搀扶下往外走。才走了两步,脚下忽而一顿。“赫连?”
阮未思疑惑歪头。就看到他的目光落在地上,似乎有些复杂。垂头看过去,地上正躺着沾满了他的血液的水果刀。时间久了,上面的血液微微有些发黑,看起来显得脏污不堪,透着不祥的气息。赫连寒夜有很重的洁癖,就连旁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会觉得厌恶,吃饭的筷子都要经过八道消毒工序。然而这会儿,他却主动弯下腰,将那把水果刀捡了起来。阮未思的心头未尽,喉咙发干,强笑一声:“这,这个水果刀,这么脏了……赫连,你快扔了吧……不然你一会儿又该反胃了。”
“扔掉?”
赫连寒夜勾起一边唇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水果刀的刀柄,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度。紧接着是刀背,刀刃。即使锋利的刀刃,又一次割破了他的皮肤,他也毫不在意。像是在抚摸着情人的肌肤,他的嗓音也轻柔,犹如低喃:“不,不应该扔掉,应该好好收藏起来。”
阮未思的瞳孔一缩,笑容勉强:“这,有什么可收藏的?”
神经病吧!才伤了他的武器,他竟然要收藏起来?而且他洁癖那么重,被阮寒星用过又扔在地上的水果刀,他怎么不嫌弃?赫连寒夜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眼底带着兴味,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真的仔仔细细将水果刀包了起来。等敲碎了阮寒星那二两硬骨头,再把这把水果刀拿出来扔到她面前,她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两个人各怀着心思,离开了现场。很快有人从暗处走出来,将有些凌乱的场面收拾干净,血色擦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晚宴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车子停在霍家门口的时候,阮寒星的身上还带着点儿尚未散去的酒意。客厅里亮着灯光,霍沉坐在沙发上,肩背挺直地看着文件,闻声看过来。“夫人回来了?”
他起身,长腿阔步走到她的面前,嗓音温和:“累不累?要喝点东西吗?”
“霍先生。”
阮寒星知道,自己稍微有些醉了,却又没有那么醉。微醺的状态,其实很让人享受。轻飘飘的,整个人如在云端。明明还存有理智,却又多出几分随性冲动,像是挣脱了所有的束缚,自由自在地飘荡在人间。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她慵懒得将自己挂在男人的脖子上,笑眯眯地问:“你是在等我吗?一天没见我,你是不是很想我?”
霍沉的眼底涌上几分无奈。他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平日里习惯了缄默寡言,情绪波动本来就少,自然也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