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进门,阮未思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脱口道:“钟少!”
来人正是衣冠整齐,郑重到仿佛要去跟心上人约会的钟少阳。听到她的声音,钟少阳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连个回应都没有,兀自轻车熟路似的往阮寒星所在的房间去了。“他,他……”阮未思一时说不出话来,指尖颤了颤。“找个钟少阳,也算我这个当爹的对得起她了。”
阮泽明轻笑一声,似乎心情很好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边抿一边笑眯眯地道:“等过了今天,霍氏,就是咱们家的靠山了。”
这样的前景,让尝过甜头的他越发欲罢不能,忍不住高声笑了起来。阮寒星的房间里,被他装了数个微型摄像头。这些摄像头,将会毫无遗漏地,将里面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录下来。到时候有这些影像作为威胁,只要阮寒星是个识趣的,就只能乖乖听他的话,按照他的安排做事。霍氏的当家夫人,其实是他身边的一条狗,那霍氏还不是任由他予取予求?只要想象一下,阮泽明就兴奋得浑身毛孔张开,喝着红酒,按开了客厅的电视机。电视里恰好正在播放黄梅戏,是《女驸马》中状元的一段。他兴冲冲地拍着膝盖,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应和着这段戏轻轻地哼唱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想,他现在已经微醺了。被美好的未来,和唾手可得的利益,熏染得微醺了。美妙极了。如果他只是微醺,房间里的钟少阳,可能已经酩酊大醉。他朝思暮想的人,就躺在床上,睡颜静谧温柔,美好得仿佛是一个梦。“寒星。”
他痴痴地注视着她,坐在她的身侧,指尖轻柔地摩挲着她娇嫩地脸颊,温柔而又缠绵:“我终于,终于可以这样靠近你了。”
她沉睡在这里,安静得像是一个天使。不会再用冷漠疏离,甚至带着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也不会再说出他不喜欢听的话。不会再不客气地拳脚相加,更加不会逃离他。钟少阳的目光中出现痛苦:“寒星,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如果不是你不肯接受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轻声道:“跟我在一起,总比跟其他人在一起好很多,对吗?以后,就算只能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我也会好好地守候在你身边,对你好的。”
他垂下头,虔诚地将阮寒星散乱的长发理顺,解开自己西装的外套。另外一边,霍氏办公楼。霍沉眉头蓦得一皱,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不对劲。他抬手,面色沉凝:“会议暂时中止,推到明天进行。”
说罢,他快速起身,抽出手机大步出门,一边走一边拨打电话。会议室里的高层面面相觑,一时惊诧万分。霍氏上下谁不知道,霍总简直就是人形机器,工作起来毫不停歇,专注、犀利,并且果决。打从他十九岁执掌霍氏,别说在会议上,就算是平常工作,也从来没见过他因为任何事中断手上的事情。现在,竟然连个理由都没有,就要推迟会议?Lisa眉头紧皱,看着霍沉离开的背影片刻,起身道:“会议明天准时进行,到时候我会给大家下发最新的文件,今天的会议暂且就到这里。”
小秘书赶紧收好会议记录,众人退出会议室。有好奇的股东凑上来,压低声音打探消息:“Lisa,知道出什么要紧事儿了吗?能让霍总面色大变,啧,难得啊!”
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谁不好奇?其他人表面上都在收拾东西,耳朵却跟着竖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总裁的私人问题。”
戳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Lisa公事公办道:“如果有任何问题,我会及时联系您。”
大家都失望的转回眼。另外一边,霍沉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手机那边却始终没有接通。他的眼神阴沉,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对何助理吩咐:“安排车,用最快的速度去阮家。”
被他的神色感染,何助理的心下一急,应声去做事。“霍总。”
Lisa追了出来,拦在他的身前:“现在是工作时间,您下午还有客户要见,另外有两份文件等着您过目……”“Lisa,我现在没有心情处理这些。”
神色冰冷,霍沉侧身穿过她:“所有事情推后,等我回来再说。”
他大步离开,一次都没有回头。何助理想要开车,被霍沉一把推开:“我来。”
摘下手上昂贵奢华的腕表,他沉着脸,上车熟练启动,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飞奔。硬生生将迈巴赫开出了飞车的感觉,一路穿行,伴随着鸣笛声一片,四周的风景仿佛都出现了残影。何助理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敢坑。霍总已经多久没有这样震怒过了!阮家到底做了什么,惹得霍总这样愤怒?原本三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霍沉缩短成了十几分钟,一连闯了数个红灯,他径直将车开进别墅区。改装过的车辆,将大门处的升降杆直接撞飞,不要命似的直冲阮家而来。“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得优哉游哉看电视的阮泽明面色一变。江秋雨跟阮未思脸色雪白,看着巨响中变形的房门,战战兢兢:“这,这是,这是怎么了?”
“什么人!”
惊吓之后,阮泽明怒火冲天,摔了酒杯怒道:“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是谁!?”
“我!”
伴随着一道冰寒刺骨的声音,被撞得有些零落的大门被一脚飞踹。“轰隆”一声,散落在地上。门框激起的烟尘之中,看不清面色的男人犹如天神降临,带着满身冰冷杀气大步进门,一把抓住阮泽明的衣领。霍沉眼底猩红,杀意几乎化作实质,寒声道:“夫人人在哪儿?”
“霍,霍霍霍总……”面对着这样强大的气势,阮泽明浑身颤抖,脸色青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