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之间,偷偷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这样的感觉让他分外不适,不禁攥紧了拳头,眼底生出几分敌意。他的直觉告诉他,阮寒星,不能留。这个女人的存在,一定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杀意。霍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敌意,黑沉的眸子一冷,如刀般刺过去。谁都不能动她一根毫毛。他绝不允许!迎上他警告的目光,顾钊眼神微闪,将阮未思拽起来:“别跟他们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顾卓还在医院里守着顾玖,他是过来盯警局进度的。见他要走,阮寒星忽然开口:“顾二少,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做噩梦吗?”
顾钊身形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回过头,眼神阴鸷:“我不知道阮女士在说什么。”
“是吗?”
阮寒星满面冷意,审视地看着他:“希望顾二少是真的不知道。我听说,含怨而死的人,灵魂总是要在罪魁祸首的身后徘徊不去。”
“不知道顾二少,会不会觉得后背发冷,忐忑难安。”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顾钊满脸坦然,眼神阴沉地道:“阮女士还是要相信科学,作为官媒点名表扬过的人,阮女士还是不要这么封建迷信。”
他心底的杀意更深,敲起了警钟。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什么?!她绝对不能多留。仿佛没察觉到他尖锐的敌意,阮寒星垂下眼,淡声道:“天道好轮回,人还是要有所敬畏,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才对。”
霍沉挡在她的身前,将那充满恶意的目光逼视回去。他气势渊峙亭岳,凛然不容侵犯。黑眸冰寒,带着威胁:“我不喜欢顾二少看我夫人的眼神,让我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他嗓音冷凝,神情认真,打量着他的样子像是真的在考虑如何将那双眼珠抠出来。顾钊知道,他真的有这个实力。毕竟,他可是……面对这个最年轻的掌权人,顾钊脊背发寒,不得不暂避锋芒:“霍总说笑了。”
表面不动声色,他握着阮未思的手却蓦得收紧,疼得阮未思差点当场叫出来。转身疾走过拐角,阮未思才咬着唇,带出几分控制不住的哭腔:“顾钊,你弄疼我了。你……”“啪!”
顾钊转身,猛地一巴掌狠狠地甩下来。因为用力,他额头上打理精致的发丝垂下一缕,遮住那泛红的,充斥着疯狂的眼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你打我?”
阮未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中含泪,迎着他阴翳的目光只觉浑身冰冷:“顾钊,你还是个人吗?阮寒星招惹你你不敢动她,反过来打我?”
“你去打阮寒星啊!你有本事当着霍沉的面去打她啊!”
想到进警局前,隔着玻璃看到霍沉轻柔为阮寒星上药的那一幕,她的眼泪掉落出来,发疯似的捶打着顾钊的胸口。“受了气打自己女朋友算什么本事?你是个男人,你就去打她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很清楚吗?”
顾钊粗暴地一把甩开她,扯开领口冷笑两声:“疯女人。”
他猛地上前一步,拽住摔得头晕眼花的阮未思的长发,眼含冷意:“阮寒星,我早晚有一天会收拾。你,我要收拾更是轻而易举。”
“阮未思,我想让你是我女朋友,你才是。”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带着疯狂:“我不想,你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顾钊!”
阮未思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她爱的人,明明尊贵霸道,无所不能,唯独对她温柔深情。怎么会是面前这个疯子?如果当初她没有嫌弃霍沉是个瘸子,如果她嫁过去,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她头晕目眩,心口撕裂般得疼痛。“乖一点。”
顾钊甩开手,站起身冷笑一声:“不要试图试探我的底线。”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打开。中年女警探出头,见到这一幕眼神中不禁闪过鄙夷,呵斥道:“干什么呢?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
“一点小矛盾。”
顾钊不以为意,皮鞋踢了踢阮未思的小腿,像是在踢路边的一条狗:“起来,不要耽误时间。”
“不管怎么样,在警局都给我老实点!”
中年女警忍不住口头教育两句,才沉着脸道:“顾家人对吧?进来。”
蹭了蹭嘴角,顾钊沉着脸跟了进去。没有察觉身后的阮未思,脸上满满的都是怨恨不甘。阮寒星受了伤,在霍家受到了最高规格的对待。霍浅浅和霍筱宁围着她转,就连霍成凛都在霍沉的叮嘱下时时刻刻盯着她,连水杯都不让她自己端。陈姐更是如临大敌,吃个苹果都要给她切成一口一个的小块。佣人们殷勤地盯着她的一切需要。更夸张的是,为了防止她不听话,霍沉还专门把外婆给请了过来暂住。外婆更习惯西街的街坊邻居,即使为她准备了房间仍旧不愿意跟他们住在一起,这段时间为了看住她,倒是废了不少心思。心口的戾气和愤怒,在家人的关心爱护下慢慢平息。阮寒星终于恢复平和的心态。夜里,她的房门被敲响。“夫人,该换药了。”
霍沉推门而入,将手上的药品放在小几上,垂眼看着她。卧室里暖色的灯光柔和了他的棱角,为他平添几分温柔。叫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本来就这样深情柔和,还是夜色太美,给人错觉。阮寒星解开扣子,露出受伤的胳膊,有些无奈:“没那么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不过是划了道口子,既没有见骨头,也没有伤到关键血管,在她眼里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夫人掉根头发我都心疼。”
霍沉却不容置疑,郑重其事地为她换药,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呼吸重一下,都会把她弄疼:“夫人不在乎,我在乎。夫人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