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这样掏心掏肺,仿佛再爱他不过。他的眼底忍不住露出几分迷茫脆弱。“妈妈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好。”
叶彤彤垂下眼,擦了擦泪:“我生你的时候也才不到二十岁,还是个小姑娘。生完你才知道你爸爸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根本不打算娶我……你知道妈妈当时多难受吗?”
“就算这样,妈妈不还是把你带大。”
她抽了抽鼻子:“妈妈也是第一次当人妈妈,没有经验。可能做得不太好,成凛能原谅妈妈吗?”
“妈……”霍成凛的嘴唇轻颤,抖了好一会儿才眼眶通红地低声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是爸爸不好。”
霍父确实是个混蛋,爱的时候山盟海誓,不爱的时候丢下钱就不见人影。“妈妈就知道成凛是个乖孩子。”
叶彤彤欣慰地笑,上前一步抱住他:“这次妈妈找不到你,真的吓坏了。我以为你不想要我这个妈妈了。”
记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被母亲拥抱。这种陌生的触感,让霍成凛浑身僵硬,仿佛血液都被冻结。他木愣愣的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场绮丽的梦境。只要轻轻吹一口气,泡沫消散,梦也就结束了。“我,我没有……”霍成凛喃喃:“我怕妈妈生气,才没敢跟妈妈说。”
“不是就好,妈妈真是太开心了。”
叶彤彤伏在比自己还高的儿子肩头抽泣,嗓音哽咽:“妈妈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好,妈妈已经悔改了。成凛,以后妈妈会重新学着做一个好妈妈,你给妈妈一个机会,好吗?”
霍成凛深深地闭上眼睛,缓缓地伸出手。用力的回抱住她,像是抱住一个虚幻的梦。紧闭的眼角显出几分鲜红,他沙哑地沉沉开口:“好。”
母子两抱头痛哭。直到傍晚,叶彤彤才离开。送走她,霍成凛眼底闪着从未见过的光亮,咧着嘴回到客厅。“成凛。”
霍筱宁担心地看着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示意一下他的脸颊。那巴掌显然是用足了力气,边缘位置隐隐有些青紫,还被尖锐的美甲划破了几道血痕。见到她的动作,霍沉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眼神阴沉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又重新笑起来,带着纯然的喜悦:“我没关系,不疼的。”
“傻子。”
霍浅浅皱起眉,嘟囔:“被打了还这么高兴,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魔法……”“四姐。”
霍成凛脸色一板,反驳道:“你不要这么说我妈。你不懂,她其实也很不容易。”
“好好好,她不容易,她最不容易!”
霍浅浅竖手投降,懒得听他让人生气的发言:“我不说了行了吧?”
就没人过得比那个女人更容易了。早早不上学了,老头子活着的时候让老头子养,生了儿子让儿子养。每天打打牌美美容,小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潇洒。偏偏这个最小的弟弟,表面看起来聪明得不行,对上那个女人就像是被下了降头。要不是老头子的遗嘱规定他们必须满十八岁才能动用股权,只怕霍成凛的股份早几年就送给那个女人了。害,人家亲母子的事儿,关她什么事呢?霍浅浅没意思地一口闷了一大杯果蔬汁。霍成凛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态度,脸上挂着笑:“我跟妈妈在外面吃过饭了,我先上楼去写作业了。”
看着他雀跃的背影,阮寒星眼底带出几分担忧:“让他这样,没事吗?”
“小孩子不栽个跟头,怎么学得会长大。”
霍成凛垂眸,表情冷淡:“撞了南墙就会长教训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叫人于心不忍。阮寒星低低地叹了口气。“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见她纠结,霍沉握住她的手:“那株素冠荷鼎就是被照顾得太好,才没办法面对外界的风雨。”
“我知道了。”
阮寒星颔首,“随他去。”
两个人意见达成一致,就不再提起。这段时间,是霍成凛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每天晚上都跟妈妈打半个小时电话,在家学习复习完之后,还能跟着大嫂一起锻炼、养花。充实而又平静的生活,让这个少年人很快充满了勃勃的朝气。时光飞逝,三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阮寒星穿着方便动作的运动服,手中捏着带泥土的花铲开心地宣布:“好消息!那株兰花,今天结出小花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