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阳了解谭水,刚才两人在电话里虽然没细说,但谭水既然应了,必然会给她一个万全之策。因此,她对电话里的男人说:“没有,等下我拍照片给你看,好吗,你招呼好黑虎哥他们。”
司机有点不太认得路,在前面问了句:“是从这里拐吗?”
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左殿的沉默,司机的这句打岔恰好为她解了围。薄暖阳轻声说:“大左,我先挂了。”
说罢也没等他回复,便自顾自地把电话挂掉。给司机指了路,又收到谭水的信息,是个定位,显示的是医院。—薄暖阳赶到医院时,谭水正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挂点滴。“......”薄暖阳有些心疼,上下摸着她的脸,“你是不是吃芒果了?”
“这样才可信,你老公那么精明,再被他发现了。”
谭水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地,升了上来。薄暖阳眼圈有点烫,她倚到谭水肩上,语气茫然:“我该怎么办啊水水?”
这次是谭水冒险帮了她,下次呢,下下次呢。她怎么能这样拖累她身边的人。谭水叹气,轻拍了下她的脸颊,小声问:“你和他离婚,还有让他知道真相,在这两件事之间选一个,你觉得哪件对他伤害最大?”
这两个选择,薄暖阳都想过。她决定不出来。无论哪件,对左殿伤害都很大。但相较而言,离婚反而是伤害最小的选择。离婚只是伤心。而真相,会让他在伤心之余,多出许多愧疚。而且,他对左司明,并不是没有感情。点滴瓶里的水已经去了一半,薄暖阳的心也随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沉了下去。连血液,都跟着凉。“暖暖,”谭水捏了捏她的手,轻柔地说,“若是决定不了,就交给时间。”
输液大厅人很多,她们坐的方向正好面对着落地窗。外面阳光灿烂,天空碧蓝如洗。谭水说:“记得前几年,咱们的梦想就是好好工作,赚许多钱,做自己想做的事,转眼间,都已经实现了,却发现,生活又多了许多比之前更复杂的麻烦,所以,你看,困难永远不会消失,而我们要做的,是面对它。”
薄暖阳没说话。她怔怔地看着蓝蓝的天空,宁市已经有了初秋的样子,天空都变得高远起来。仿佛过了许久,点滴已经快要挂完。薄暖阳起身喊了护士过来拔针,而后,她跑去拿了药,挽着谭水的胳膊出了医院。—回到御景,薄暖阳把谭水挂点滴的照片发给了左殿,然而男人并没有回复她。看样子,是真的被她气到了。黑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骂她不够意思,中途退场。薄暖阳连声道歉,承诺明天一定会送他们去车站。明天事情很多,薄暖阳没打算再熬夜,拿着睡衣洗完澡,便上床睡觉。差不多晚上十点的时候,薄暖阳被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接了起来。“到车库来。”
左殿声音很淡。听到他的声音,想起那条他没回复的信息,薄暖阳醒了神:“什么事?”
“......”似乎为她的这句话难过,男人顿了顿,嗓音也变得冷硬起来,“你是我老婆,找你还要有事?”
“......”薄暖阳从床上爬起来,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直接坐电梯去了车库。夜间的车库很暗,左殿的车子亮着远光灯,薄暖阳觉得刺眼,抬手遮了下。似乎是看到她的样子,车灯被换成了近光,缓和了许多。薄暖阳直接拉开车门上去,刚坐定,肩上便传来一股压力,迫使她身体往前,紧接着,唇便被覆住。左殿似乎喝了许多酒,嘴里全是酒精的味道,呼吸也滚烫,他不管不顾地亲她。同时伸手去解她睡衣的扣子,另一只手直接探了进去。“大左,”趁他移到她脖颈上时,薄暖阳喘着气去推他,“你是不是自己开车来的?”
喝了这么多,要敢自己开车过来,她能弄死他。左殿像是没听到,手掌用力地揉捏她,嘴唇也跟着移了过去。“老公,我例假还没过去。”
察觉到他异常强势的状态,薄暖阳有点着急。不知是哪个字提醒了他,左殿猛地停下,他喘息着趴在她颈窝里,手掌还停在她腰间的纹身上。“薄暖阳,”好半晌,左殿平复了呼吸,闷声闷气地问,“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你不想要孩子,咱们就不要,”左殿抬头,眼睛有点红,带着伤心的意味,“那天是我说话难听,我错了,咱们和好,行吗?”
薄暖阳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她眼睛酸的难受,伸手捧着左殿的脸,眼睛细细描摹着他的脸颊。这是她年少时,就一直爱着的人啊。她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他。“大左,”话音一落,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滴落,薄暖阳抬起下巴亲了他一下,“...我陪水水住几天,你来接我回家,好吗?”
她原本想说的,不是这样的。然而话到了嘴边,不由自主地,改成了这句话。罢了。能让他开心几天,就几天吧。见她松口,左殿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伸手抹掉她的眼泪,温柔地应:“好。”
缓了片刻。左殿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他没追问今天她突然离开的事情,也没提左司明要见她的事情,仿佛这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他摸了下她的小腹,额头抵上她的:“肚子还痛不痛?”
薄暖阳:“不痛了。”
左殿嗯了声,手依然贴在她微凉的小腹上,喃声低语:“以后不许再碰那种药,老公会做好这些措施的,嗯?”
“嗯。”
左殿扯唇:“想我了没?”
薄暖阳:“......白天才见过。”
左殿低笑了声,温热的手掌捏了下她的腰,语调也正常许多:“今天因为你先走了,老公被黑虎他们灌了好多酒。”
刚才一直想问而他没回答的问题,又再次被想起来。薄暖阳抬眼,严肃地问:“你是自己开车来的?”
“...不是。”
“......”这怪异的沉默,好像说明了某些事情。“真不是,代驾送来的。”
怕她生气,左殿连忙解释。薄暖阳盯着他看了几秒,意有所指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见小心思被发现,左殿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反而理直气壮地说,“要么你送我,要么我留下。”
“......”定格几秒。薄暖阳笑了笑:“我帮你叫代驾,怎么来的怎么回。”
“......”眼见着小算盘要落空,左殿开始耍赖,脑袋抵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我都好几天没抱你了,咱们明天一起去送黑虎他们,还要帮小鬼开家长会,晚上再带你去左青澜家吃饭,就别分开了吧。”
“......”薄暖阳无语,坦白地指出,“你之前还不愿意帮右右开家长会!”
左殿抿唇,弱弱地说:“我现在愿意了行不行?”
“......”场面僵持几秒,时间也已经不早。薄暖阳妥协,把他领上了楼。趁他去洗澡的功夫,薄暖阳敲了敲谭水的房门,谭水还在敬业的熬夜追剧。“大左来住一晚。”
谭水抬眼瞅她:“动静小点,否则我趴墙角听啊。”
“......我来例假了!”
薄暖阳嘴角抽抽。谭水很干脆地给了意见:“浴血奋战,我看好你,加油!”
“......”薄暖阳被气笑了,走过去一把抽走她的手机,“你长皱纹了知道吗?”
果然这句话比较重要,谭水立刻钻进被子里。过了几秒。谭水甩了句:“叫你老公做早饭,他手艺还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