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了吧。”
“行,早晚还得轮着你。”
宁涛一拍桌子。酒瓶缓慢地转动,渐渐停下。薄暖阳歪了歪头,有些不解:“我能选吗?”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左殿:“那个,喝酒就算了吧,随便回答个问题吧。”
“好。”
薄暖阳笑了笑。宁涛忍不住腹诽,这么乖,让他问什么好。“那个,曾经做过最大胆的事,是什么啊?”
他哄孩子一样,生怕吓到了对面的姑娘,左殿再跟他算帐。薄暖阳怔了下,然后想了想,给了个回答:“离家出走。”
左殿眼睫微抬,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坐直,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神情多了些认真:“什么时候?为什么?”
“你这也犯规了啊。”
鲁能喊。“对啊,离家出走咱这群人都干过吧,不是什么大事。”
宁涛说。他们这群人,谁年少的时候没离家出走过。薄暖阳抿了抿唇,眼睛盯着瓶口,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绷得很紧。察觉到怪异,一群人逐渐安静。场面开始定格,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良久,左殿收回视线,手指懒洋洋地拨动酒瓶:“我来转。”
瓶子由快到慢,瓶口缓缓停住。恰好对着薄暖阳的方位。“操,你故意的吧?”
宁涛骂。左殿单手支在下颌上,神情漫不经心又懒散,重复着刚才的问题:“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薄暖阳抿紧了唇,气氛莫名变得紧张。“不想说就不说了,玩别的玩别的。”
宁涛打着圆场。薄暖阳冲他笑了笑,随后她看着左殿,思考着这种游戏是不是不能撒谎。男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在膝上轻点。光线很暗,却能看见他军绿色衣领下露出来的冷白皮肤,似乎是嫌热,他又伸手解了两颗扣子,直到能看见锁骨。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秒之间,却又像被紧张的氛围刻意拉长。见她一直没说话,男人搭眼看过来,模样浪荡不羁,瞳底压着不易察觉的晦暗。。薄暖阳垂眼,看着他漂亮到不行的手指,轻声说:“跟别人私奔。”
宁涛和宋仁兴几个人立刻顿住,齐齐看向没有情绪的男人。半晌,左殿笑了,眸中寒意浓厚,状似平静地追问:“跟谁啊?”
“还没转呢。”
宋仁兴小心翼翼地提醒。左殿哦了声,手指随意拨弄了下酒瓶。瓶口再次停在薄暖阳面前。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故意。“跟谁啊?”
左殿懒懒垂下眼睛,重复问了一遍。薄暖阳顿了两秒,见他步步紧逼,觉得心口有些窒息,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我选大冒险。”
然而酒杯还没碰到嘴边,就被横出来的手拿走。左殿仰头饮尽,杯子摔在茶几上,然后站了起来。一群人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左殿看着门上的雕花把手,沉默片刻,嗤地笑了。他笑声很淡,双手揣进裤子兜里,嗓音略哑:“忘记给你带外套了,不玩了,回吧。”
—如高夜晚有点凉,KTV离酒店不过五分钟的脚程。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酒店门口,左殿仿佛喝多了,站在旋转门旁边不往里走。薄暖阳抬眼:“怎么不走了?”
刚才还一脸冷淡的男人,突然伸手捂着胃,低声说:“痛。”
薄暖阳看着他越来越白的唇色,摸了摸他的手背,有点凉:“胃痛吗?”
他今晚好像喝的不多。“哪里都痛。”
左殿声音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薄暖阳:“我扶你回房间,吃点药,好吗?”
左殿低头看她,旋转门人来人往,时不时会有人看过来。他伸手,表示同意。薄暖阳看他满脸傲娇,有些无奈,扛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左殿只是虚扶着她,脚步略微浮躁。两人上了电梯,这个点电梯里已经没有人,薄暖阳侧头看了眼他:“很难受吗?马上就到了。”
左殿低低嗯了声,额头微偏,靠在她的脑袋上。男人呼吸略粗,带着灼热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精味。刷了门卡,薄暖阳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你等下啊。”
药放在行李箱的夹层内,她拿了药,倒了杯水递过来。似乎因为很难受,左殿没多说什么,直接接过来吃掉。见他老实地吃完药,薄暖阳松了口气:“我帮你放洗澡水。”
“不用。”
左殿拉住她。“你自己可以吗?不行的话我喊浩浩哥来帮你。”
薄暖阳说。左殿慢吞吞掀起眼皮看她,整个人恹恹的:“薄暖阳......”“啊?”
“你当初......”左殿抿了下唇,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耗费许多的勇气。他停了会,才继续开口:“是为了他,才对我说那些话的吗?”
他记得,之前问过她,她只说是因为家里出了很严重的事。可是,他并不相信。家里会有什么严重的事,值得她特地跑来说那些话。如果换成她和别人私奔,怕自己纠缠她,倒也说得通了。“是吗?”
左殿咽了咽喉咙,像等待着宣判的人,不知自己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薄暖阳慢慢蹲在他面前,温声道:“你想什么呢,不是的。”
左殿笑了下,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人了啊。”
难怪,一直想要离开他。薄暖阳垂下眼睛,手指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下,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好脾气地提醒:“你早点休息。”
左殿没再说话,也没再看她。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超脱于这个世界,长久的坚持与信念,分崩瓦解。—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坐上了回宁市的飞机。到了宁市,已经是晚上七点。离开不过短短几天,薄暖阳却有一种离开了许久的感觉。左右好多天没有见到她,欢喜地扑过来。薄暖阳抱了抱她,又抱了抱开心:“右右乖不乖啊,开心听不听话啊?”
“乖,听话,都好着呢。”
左右笑嘻嘻地说。“姐姐帮你带礼物了哦。”
薄暖阳哄着她。宋姨站旁边笑呵呵地看着。左殿开了后备箱,也没喊人,自己把行李都提了上去。“少爷怎么了?”
宋姨小声嘟囔。薄暖阳看了眼,随后收回视线。12月的宁市很冷,院子里的草坪都已经变成枯黄色。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宋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然而桌上唯一开心的,只有左右一个人。整个餐厅的气氛都格外古怪。薄暖阳喝了口汤,然后看着一声不吭的男人:“我明天想去看下薄煦,可以吗?”
左殿淡淡嗯了声。餐桌上只有勺子撞击汤碗的声音。想起之前每次出门都有人跟着,薄暖阳又问了句:“我能自己去吗?”
左殿顿了顿:“五点之前回来。”
听到这话,薄暖阳气闷,拿起勺子接着喝汤。过了会,左殿靠在椅子上,缓慢开口:“或者说,你想让我陪你?”
“不用了,”薄暖阳把勺子放下,压着脾气说,“我会准时回来的。”
她站起来,胸口一阵阵发闷。“我吃好了,宋姨。”
薄暖阳对左右和宋姨笑了下,转身上了楼。左殿低眸看着她一口未动的饭碗,良久,嘴角抿直。宋姨叹气:“怎么还没和好啊?”
她以为出去这几天,该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