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庄子在出县城通往府城的方向,距离浮山村要远一些,去别的地方却又方便许多,最重要的是庄子有六百亩农田,两座小山林,几乎没什么出产,出了庄子地界全是荒地,最近的村子在五里外,人烟稀少,也不用担心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决定了,就是这个了! 温有山当即付了定金,第二天由中人带着前往庄子瞧看,到了地方他才明白了这里为什么荒无人烟了,这地方除了庄子上连成片的六百亩农田其他地方都是劣等土地,石子多,土壤少,连开荒的可能性都没有。 周围也有不少山,或许是因为地处山脉外围,这里的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说是山,更多的却是岩石,似乎开采过被遗弃了,周围几座山上寸草不生,目之所及全是石头,这种地方估计也就黄二狗那种石匠感兴趣,旁人绝对不会踏进半步。 温有山神情严肃,心里却是偷着乐,这么多石头,连建作坊的材料都省了。 中人以为他对这地方不满,生怕温有山生气讨要定金,额头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在这六月天里旁人还以为他被晒得不行,好心地给他一筒水。 中人脸色跟调色盘似的来回变换,干巴巴地道了声谢,踟躇着说道:“温老爷,您别看这里......清净了些,人少了些,可这田是真的好田!肥着呢!”“这么好的田对方怎么舍得卖?分明就是坑人嘛!”
蒋大义不满地说道,他嗓门大,长得凶悍,一出声就把中人吓得腿打哆嗦。
“话话话......话不是这么说的......这......这庄子的主人......当初买下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些田!”中人擦了擦冷汗,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一些,“当初人家是看上这里的山,说要采矿什么的,这些田全是开荒出来自给自足的。
可折腾了好几年,别说矿了,连个鸟蛋都没挖到,山也被毁得差不多了,眼看着继续折腾下去就要血本无归了,对方才把人都撤走了。 这里就荒了下来,后来那人还是不死心,不知道从哪里又请了一批人过来,这次看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不仅挖一座山,连着周围几座山都惨遭毒手,闹了五六年,好好的青山绿水愣是被整成了不毛之地,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 这些年,那人陆陆续续又请了好些人过来探查,仍是一无所获,最后郁郁而终,他一死,他儿子就把这里低价卖了,说都是因为这个破地方他们家才败了这多钱的,卖了眼不见为净。”蒋大义听了个始末,抓耳挠腮地嘀咕道:“这怕不是个缺心眼!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矿!”
“可不是!”
中人继续擦汗道:“大家都这么说,也这么劝,可那人就跟鬼迷心窍似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折腾来折腾去,好好的家业都被败了一大半,他儿子能不上火吗?”
“啥矿这么值钱?还能让人鬼迷心窍!”
温有山四处张望,随口一问。
中人面无表情,“银矿。”“砰!”
温有山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石子上,疼得龇牙咧嘴,“啥玩意儿?银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银矿?他是听谁说的?”
温有山震惊地眼珠子都快脱眶了,被蒋大义一把拎起来的时候头还晕乎乎的。 中人也是一脸无奈,苦笑着说道:“对方哪里打听到的我也不清楚,事实就是如此,这里的一切我也跟温老爷坦白了,您看还要吗?”
说完中人又补充了一句,“田是好的,对方也说了,就算这六百亩田的钱,这么大的庄子都不到三千两,说真的,挺值的。”
温有山微微颔首,“田是可以,就是这环境说是穷山恶水也不为过,让对方再便宜一些,能接受的话我就买了。”
中人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试探着问道:“温老爷也是做大买卖的,往后这庄子上的出息卖了也能渐渐回本的。”
温有山不以为意地说道:“再说吧,我买这里主要是建作坊的,若真的指着田里的出息挣钱,这种破地方我可看不上!还有,我这回建的作坊比较大,庄子外面那些荒地也一并买了,到时候围个寨子出来,对了,这里打井不会出不了水吧!”
中人嘴角狠狠抽了抽,干巴巴地回道:“这哪能啊!要是这里没有被挖了几十年现在一定还是草木繁盛,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荒地就是石子多,收拾起来麻烦,出水绝对没问题!”
中人就差指天发誓了。 温有山这才放过他。 从庄子上回去,中人立马去见了庄子的主人。 庄子的主人新魏,不是庆安县人,中人寻过来的是魏家在庆安县的别院,别院就在城南,从外面看跟周围的人家差不多,里头却是别有洞天,楠木为粱,红砖为墙,雕梁画栋,轻纱罗帐,入门处摆放着的就是一盆盆名贵大的花卉,正屋两侧的博古架上全是瓷器玉器,低调奢华,绝对的富贵。 中人进了门就规规矩矩地坐着,屁股只挨着凳子一点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没一会儿,一个头戴玉冠身着墨绿色云纹绸缎长衫的男子步履匆匆进来,见了中人开口便问:“有消息了?”
“回魏爷,按照您的吩咐将庄子挂出去卖了,今天有人去看了,说价钱要是再便宜一些就买下来。”
中人毕恭毕敬地回道,不敢有丝毫隐瞒。
被称作魏爷的男子沉思着坐下,眼珠子转了转,蹙眉问道:“对方可有说买那个庄子做什么?”“说了!对方要在那边建作坊,还要把周围的荒地都买了,说是可以弄个寨子,估计图谋不小。”
中人道。
魏爷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你有跟对方说了这庄子的情况?”中人紧张地点头,“小的都说了,还说那些山本来是挖银矿的,结果对方都傻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魏爷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