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还有些不舍这里的同窗,今天听到这话可是把他给气着了,不留也罢。
冯鸿羽脸色一变,哀求地说道:“元良,曹景学长刚刚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意气用事。”胡文志跟着点头,赞同冯鸿羽的话,顺便瞪了曹景一眼,童生的价值哪里是一介白丁可以相提并论的,虽然温元良能考上跟他没多大关系,但只要温元良还在学堂在外人看来就是他教导出来的,传出去他脸色也光,还能给学堂当个活招牌。 温元良面色如常,温和地解释道:“鸿羽,并非我意气用事,而是家中父母和季先生都想让我去文山书院念书,过两日就出发,所以我不得不过来辞行。”
“嘶!”
屋子里的人听到文山书院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胡文志看温元良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沉吟道:“文山书院最低的入学标准是童生,只是听说童生去了还要考试,不是所有的童生都收的,鸿羽这次县试虽然没有进前十,可排名也算靠前,连他都不太能考进文山书院,你可有把握?”温元良作揖,淡定坦然地回道:“先生,学生若是直接过去自然是考不上的,可季先生有举荐的名额,也是季先生非要我去的。”
这话说得可真够气人的,读书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的文山书院他还一副是别人求我去的模样,连胡文志听着都有些心梗,气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那季先生这般有本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去了就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里面都是举人遍地,还有进士,若是能得他们指点说不准明年府试还真能一试。去吧,去跟其他同窗道个别,往后回来得了空就过来看看。”
“是!”
温元良笑嘻嘻地行礼退下。
冯鸿羽忙道:“先生,我去送送元良。”胡文志含笑点头,等冯鸿羽走了才沉下脸来,不紧不慢地看向曹景,“你可知错?”
曹景回过神来,白着脸含着哭腔点头,“学生知错了。”
看他惊恐不安的样子,胡文志皱眉训斥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希望我教出来的学生都是心胸宽广,光明磊落的君子而不是妄自揣度,背后非议别人的小人。 你也不是第一次下场了,县试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门儿清,别说温家了,就是县里第一大户何家的人下场都得按照规矩来。 你刚刚那话不仅是污蔑元良,也是质疑县试的公正性,若是传到县令大人的耳里你当如何?枉你还自称读书人,却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曹景被说得摇摇欲坠,都快站不住了,最后还是被另外两个同窗拖出去的,一个同窗是这回跟温元良他们互保的五人之一,叫许开畅,他也过了县试,另外一个是另一组的,叫梁正平,也是过了县试的。 两人把曹景送回学舍,看着他跟烂泥似的双眼发直,皆摇头。 梁正平把人送回来就走了,许开畅倒是留下来劝了一下,“曹景,你刚刚不该意气用事说那些话,有一点先生说得对,不管你怎么想的都不该质疑县试的公正性,别的不说,县令大人的为人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这些话传出去少不得有人针对你,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曹景声音沙哑,悲戚地掉下眼泪,“我只是觉得不公,凭什么那温元良能过县试我就不能,他做的文章比我还不如!”
许开畅肃穆道:“你说的那都是多久的事了?这一年温元良又没在学堂里面,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做的文章不如你?”
曹景缓缓闭上双眼,无话可说。 许开畅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迈出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你不振作起来,后年的县试你怎么跟人家拼?说不准温元良在府城学一年,明年连府试都过了,到时候你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那边冯鸿羽追着温元良出了学堂,喘息着笑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都快追不上了!”
温元良停下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让你好好锻炼身子你不要,才几步路就喘成这样,可真不像话。”
冯鸿羽气笑了,锤了温元良一拳,问道:“说真的,你是真要去文山学院?”
温元良收敛玩闹的神色,点点头,小声嘀咕道:“这事是我娘和季先生定下来的,因为季先生有事,不能再继续教我了,按他的话说,他不能教我也不能耽误了我,所以就给我找个更厉害的地方让我待着去,还说我不能给他丢脸。 我晚点要回村子,再村子待上一天就得启程了,若是你能考上文山书院就好了,这样我们还能当同窗。”
冯鸿羽自然也想进文山书院,只是他们家没有门路,进去就只能用考的,文山书院秋天才收学生,就算要去也要再过几个月,想到这里,冯鸿羽便笑了笑,道:“你先过去,我努力努力,争取跟你继续当同窗。”
“说定了!”
温元良咧嘴大笑,告别冯鸿羽就回去了。
此时温时初里的陈宁雅已经收拾好行李,只等温元良回来就启程回村,至于季先生,他不耐烦折腾,打算到时候直接从县城出发。 母子俩进村的时候很是低调,再加上他们这边消息闭塞,村民还不知道温元良已经是童生的事情,倒也没人上门打扰。 温元贞姐妹俩知道温元良过了县试可是狠狠激动了一把,相互抱着油泵又跳。 温元静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还要跟季先生回府城念书吗?我听说县试过了就是府试,这个什么时候才考?”温元良温声笑着,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道:“大哥要跟季先生回去府城,不过季先生有事,他推荐我去文山书院念书,我要在文山书院学一年,明年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下场。”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温元静脆生生地说道,声音如黄莺一般悦耳,让人听着身心舒坦,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