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毛经常跟老宅三房的赵三富一块儿玩儿,他现在天天去山上捡柴火卖钱,赵三富也想跟他一块儿干,奈何收柴火的是赵宁双。
赵三富不甘心,跑回家问王氏。 “娘,王三毛去捡一天柴火能换十个铜板呢,你去跟赵宁双说一声,我也检点柴火送去。”王氏早就听说赵宁双在家里鼓捣竹编做生意,她还没想明白竹编怎么赚钱,就又听说她收柴火,一天十个铜板对一个壮劳力来说不算多,但是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来说不少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跟她闹成啥样,你看你娘我脸有多大?”
赵宁双做竹编生意没来老宅跟他们说,她还是听别人说的,现在收柴火,不用说,肯定也不欢迎他们。 “我不管,你不让我赚钱,你就一天给我十个铜板!”
赵三富才不管那么多,家里不给他钱,他想自己挣也挣不到手里,当然不干了。 王氏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娘我一天还赚不来十个铜板呢,你问我要啊?滚一边去!”
赵三富在王氏这儿没讨到好处,转身跑去上屋告状。 “奶,赵宁双花钱买柴火,我想赚钱娘不让我去!”
李氏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她倒是头一次听说。 “你说啥?她花钱买柴火干啥?这娘们不过日子了?拿着安子的钱胡乱糟蹋!”
李氏气得从床上蹦起来,左右看了看,抓起一根鸡毛掸子冲出去。 “娘你干啥去?”
正抱着孙女的张氏把孩子往媳妇怀里一塞,瞪了赵三富一眼,起身追了上去。 “还不赶紧拦着?咱娘的脾气你不知道?”
张氏冲着王氏说道,王氏摘了围裙,也跟着追了出去。 她们两个各有各的心思,张氏早就眼红了,但是她一个人从赵宁双那儿占不到便宜,眼下有婆婆出头,她乐得自在,于是她嘴上着急,脚下却不急,慢悠悠的往赵宁双家去。 王氏也眼红,但是她不喜欢出头,有婆婆打头阵,张氏在前面冲锋,她跟在后面才能占便宜,于是她们两个谁也没有追上李氏。 柴火充裕了,院子里也能点一堆火,大家围着火堆学着编竹编。 赵宁双则在偏房里烘干辣椒,满屋子红彤彤的辣椒十分喜庆,要是都做成辣椒酱,能卖不少钱呢…… “赵宁双你给我出来!”
李氏叉着腰往门口一站,看见院子里燃烧的柴堆,她心头的火气就更旺盛了,舀了一瓢凉水泼上去,没有一下子把火浇灭,燃烧的木头上发出滋啦一声。 听见动静的赵宁双从屋子里出来。 大家为了躲避李氏躲得远远的。 “喊我啥事儿?”
她站在屋檐下,李氏看见她,气不打一处来,抄着鸡毛掸子冲过来劈头盖脸砸下来。 “你有钱没地方花了是不是?”
赵宁双不躲闪,直接抓住她的鸡毛掸子,李氏力气不小,但是跟她比起来还有差距,她轻轻松松把鸡毛掸子夺过来。 “我的钱怎么花好像跟老宅没关系吧,您老犯得上生这么大的气?”
见她还敢反抗,李氏更是生气了。 “早就应该卖了你这个败家娘们儿,留着你真是个祸害,安子的钱不是钱吗,你这么败着不嫌心疼啊?有钱给这帮没关系外人,没钱去孝敬你爷……” 李氏说的好听,赵宁双冷笑一声,反驳道:“奶,您眼红就直说,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赚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安子哥是我丈夫,他的也是我的,您老要是有意见就憋着,少来指手画脚!”
“你要翻天啊!”
鸡毛掸子在赵宁双手里夺不回来,李氏想找个趁手工具没找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赵宁双挤兑,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哎呀我不活了!你这个杀千刀的,以下犯上,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李氏把脸转向院子,“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我就是再不对也是安子的亲奶奶,是长辈,能由着她这个小辈这么数落吗!”
“赵宁双你个小贱货,小娼妇,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果然上次李氏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这次不管赵宁双说啥,她就是赖在这儿不走了。 “安子,安子,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你就出来看一眼吧,看看你媳妇是怎么欺负我这个老太婆的……” 满院子都是李氏一个人的声音,她一边拍着大腿哭嚎,一边用余光向赵宁双挑衅,声音起起伏伏像坐过山车一样。 这种人就是越搭理她越来劲,赵宁双把鸡毛掸子扔在地上,抬脚跨了过去。 “大家别光看笑话啊,手上的活别放下,一个竹葫芦最少能卖三文钱,一天编十个就是三十文。谁要是能编出来竹编画,我高价收购!”
大家练习了好几天,进度快的如江氏,已经能编画了,进度慢的也能编一个竹编蚂蚱,竹编蜻蜓,小玩意儿不值钱,主要是练习手法。 一听有钱,大家搬着凳子往火堆前挪了挪,继续手上的活。 没人搭理李氏。 李氏先是哭嚎了一阵,见赵宁双不搭理她,满院子同村的妇人也不搭理她,屋子里的孙子更是没有搭理她,她一个人在地上坐着怪冷的…… 张氏躲在门外瞧见这一幕,叹了口气,推门进去。 “娘啊,你咋坐在地上呢?赵宁双,你就这么对你奶的?”
张氏的大嗓门穿透力很强,她冲着屋子里喊,赵宁双从厨房里出来,冷哼道:“咋,今天是车轮战,一个一个出场?”
有张氏配合,李氏适时嚎啕大哭起来,没看见她脸上有多少泪,声音倒是不小,在村口都能听见。 “赵宁双,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奶这么大年纪,你不给你奶奶烧茶喝就算了,还让她坐在地上欺负她,有你这样做孙媳妇的吗?”
“大家伙儿都给咱们做个证,我要去里正家里告她!”
张氏搬出里正,赵宁双高看她一眼,但也仅仅只是看她一眼而已。 “二婶哪只眼睛看见我让我奶坐地上了?”
赵宁双指着李氏旁边摆着的凳子,无辜道,“我给娘让座了,但是她一来就坐在地上哭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指着我说不孝,大家可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